“啊...呵呵...呵呵呵...”朱由检看着地图，他明白了。jingwubook.com怪不得沙皇能被一群火并的市民和农民堵在家里。
很多地方都有造反，造反的强度往往也和造反的理由相关。比如李闯造反，很明确就是“乞活”。百姓们是真的吃不饱饭，不造反就要饿死，所以才揭竿而起，让北明死无葬身之地。
但莫斯科这次“国人暴动”的理由非常“强行”。盐税整体来说并没有多高，没有威胁到大多数人的生存问题。但造反的大军却来得气势汹汹，就像小雨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大堆会爆炸的马勃菌一样离谱，把罗曼诺夫的沙皇炸得灰头土脸，不得不躲进克里姆林宫。
“原来是这样...所以也不怪他们喽？”
“理论上确不怪他们。”奥古斯塔回答，“从史料来看，这次沙皇和他的国师制定的政策，从政治学来说非常稳妥。怪就怪在俄罗斯这片土地实在太‘热情’；了，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所有的政治势力全部集中在大城市里，轻而易举地就能闹出来滔天大祸。”
“那么，现在正是我们介入的好时机？”
“客观来说是的。”奥古斯塔回答，“如果现在进军，那么被堵在克里姆林宫里的沙皇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和时间。从史书来看，莫斯科的火并至少还要进行两三个月，得到夏天才能结束。在此之间，沙皇都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反击——他被封在家里的，强行冬眠。如果我们早些知道的话，说不定还能更快地展开行动。”
“那还等什么呢？”朱由检摊开手，“不如我们直接闪击莫斯科好了。”
“等等等等。”奥古斯塔敲了敲地图，“你看看防线再说。这些防线理论上是不需要来自莫斯科的支持的，它就像...我打个比方，就像剑龙，或者章鱼那样，他们在肢体的末端有一个神经节。就算大脑不下令，这些神经节可以完成基本的功能。而在俄罗斯，这个神经节就是别尔哥罗德、梁赞、图拉等一系列堡垒城市。”
她用小棍一个一个从南往北点过去。别尔哥罗德在南方防线的核心，梁赞和图拉在北边：
“这些大城市自己就可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而且防御的规模非常大。你每个城市都至少要分兵数万才能盯住，再往北走又遍地都是硬茬子。俄罗斯闹内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每次莫斯科火并的时候都可以趁虚而入，那波兰和克里米亚的蒙古人早就不知道火烧莫斯科多少次了。”
“诶？”朱由检忽然想起来，“波兰人烧过是吧？”
“确实，所以我也说——虽然不好打，但这可谓是最好的机会。在俄罗斯浑身僵硬的现在，只要肯下死手，就算是波兰也能火烧莫斯科。我们当然也可以。只是从南方防线打过去要更麻烦，因为沿路的戒备更加充分。而波兰方向的俄罗斯军队更加松懈，最重要的是...”
她攥着指挥棒：“其实诸位大波雅尔并不希望沙皇集权。所以波兰军队来的时候，不少波雅尔根本就没打算拦截，而是一路放他们过去了。要不然以熊掌的前任的实力，也未必能干掉一个偌大的沙俄。然而我们不同。”
她画了个圈：“你发现了吗？俄罗斯人对南边的防御，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因为他们全都知道。就算波兰人来了，大家歌照唱舞照跳。但是如果被蒙古人打进城市，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如果我们直接硬来，非但不可能消除这种怀疑，反而会让俄罗斯人同仇敌忾，帮我们当成二度入侵的金帐汗国来看待。他们钥匙全都攥起来，那可就不是睡熊那么简单了。熊掌可是很厉害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嘿嘿嘿嘿~~”奥古斯塔冷笑几声，“那个情报上没有写是吧？实际上这次莫斯科暴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诉求——这就涉及到俄罗斯的一个古老传统。早在留里克王朝统治的时候，全俄罗斯都会召开一个名为‘全俄缙绅大会’的组织。”
“这不是施拉赤塔开的瑟姆议会吗？”
“对对对，和那个一样。在波兰叫瑟姆议会，在俄罗斯就是‘全俄缙绅大会’了。虽然这个大会的权力不如瑟姆议会那么大，但是他们对俄罗斯的影响很大。因为留里克家族一向都喜欢把其他的波雅尔叫来开会——但是罗曼诺夫家族则不然。他们想要干掉其他的波雅尔，将其取而代之。所以现在俄罗斯并没有召开全俄缙绅大会。”
“多久没开了？”
“至少几十年。你想想如果突然有个波兰国王宣布不再召开瑟姆议会会是什么样，那么那个波兰国王恐怕就别想站着走出华沙。他第二天就得体验一下凯撒牌刀架的自卫，被诸施拉赤塔一刀一刀切成臊子。”
“啊！”一旁的克里斯蒂娜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会由我们来看？”
“嗯。”奥古斯塔点了点头，“你可以类比一下——还是拿瑟姆议会来类比。如果波兰国王宣布取消瑟姆议会，而突然有人宣布他来住持，你觉得波兰人会支持谁呢？”
“可是，那个人至少也得是波兰人是吧？”
“但你也是沙皇啊。或者说，瓦萨家族是沙皇的有力竞争人选。所以——”
奥古斯塔用手杖敲在基辅：“我们就从基辅开始。在基辅召开‘全俄缙绅大会’。他罗曼诺夫家族坏了规矩，我们就要吊民伐罪，把规矩重新立起来。然后在‘全俄缙绅大会’，号召全俄罗斯的缙绅们选你为沙皇，就像他们当初选择你的堂兄一样。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杀奔莫斯科，并且用正统沙皇的名义——加上大炮，来劝降沿途的城市。这招，就是罗曼诺夫沙皇的死穴，也只有现在这个时机可以用。基辅是维京人登陆的地方，让我们再来一次吧。让维京人再教教他们怎么治理斯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