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由检从来都没想到的是。kanshujun.net在奥斯曼的“基建”，甚至连行军都变得让人享受，就像出去春游似的。
开赴保加利亚进行狩猎的大军已经出了埃迪尔内。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其实也差不多是苏丹本人要用兵的时候。而奥斯曼的基建在用兵的时候简直丝滑得让人难以想象。
他根本就没花什么力气。就像上了一台电动扶梯，他只是踩到了第一级，然后整个电动扶梯就把他送到了楼上。
吃着奥斯曼送来的粮草，喝着奥斯曼人送来的博萨。道路两边的麦子随便割取，每走一段时间——正好是行军一天的时间，就一定会有个城镇在前面等着。而且每个城镇都有远超其自身消费能力的，额外的基础设施。比如会有一大堆澡堂，有额外囤积粮食等等。
奥斯曼的战争机器有些生锈，一直在嘎吱作响，但它既然还在动。它就像没有认主的飞剑，虽然是杀人夺宝夺来的。但上手之后非常听话，甚至自己就开始运转了起来。砍起来人还是和原来一样顺手，看着马上就要被驯化了。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仿佛是突然缓过神来。出门的第四天，克里斯蒂娜在一座无名的小村庄里突然发现了这一事实。
“怎么，你第一天发现奥斯曼很厉害吗？”
“我一直觉得，埃迪尔内厉害也就算了。但这里...这里是哪？”
“季米特洛夫格勒，当然这是日后的名字，就像管柯尼斯堡叫加里宁格勒一样不对劲。现在这里，确实只有几个小村庄，有连我都记不清的斯拉夫名字。”
但是，这里的基建竟然没有比埃迪尔内差多少。
“不只是路。我发现了，问题不在路。这里的路其实没有多少，走起来还挺费劲的。但这一路上，感觉就像...就在在一台精密的机器里运转，我是个齿轮。我只要自己旋转就行，其他的部分都可以交给其他零件。”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受。”
排除掉道路之外，奥斯曼的这套基建有非常多有趣的地方。驿站的设置让大军每天都能洗个澡，保持身上的干净。而道路两旁的麦田让大军没有了粮草的焦虑。
考虑到奥斯曼在历史上出动的人数远远比现在打猎的人多，他们的粮草压力会大一些。但从两边的粮草种植的规模来看，就算有超过10万人的大军先后出发，这些道路也完全可以供应得上，根本就难不倒这台战争机器。
没有粮草的焦虑，每个人还都能得到充分的放松和休息。朱由检从来没觉得在陆地上行军能如此“丝滑流畅”。
“我觉得郑森会喜欢这里的。只可惜他没来，他去罗马那边探路了。”
“啊。”克里斯蒂娜顺着柔软的靠垫躺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旅游...”
“围猎本来就是旅游嘛。”
“围猎是军事演习不是吗？我们现在的规模，我们现在的行军手段，其实和战争时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就意味着真正开战的时候，来自奥斯曼各地的大军都可以如此行军，一路抵达我们需要的地方。这还是扎堆的时候，一次性带来了太多的人。如果把整支军队分散开来，在国境线附近重新集结，恐怕会把现在的情况更悠闲。”
“话说，你们以前对奥斯曼的感觉，符合现在的情况吗？”
“那可太符合了。”克里斯蒂娜转过头来，“你是不知道。我们以前总是在奇怪，奥斯曼上哪调集来这么多人。当欧洲各国还在为几千人，乃至只有几百人规模的常备军而懊恼的时候，当欧洲人还在为佣兵的纪律涣散而头疼不已的时候，奥斯曼竟然每年都能把多达十几万的大军投入到战争中。虽然每年的方向都不太一样，但他们真的能投送过来。”
“你说，每年的方向都不一样？”
“是的，这就是我发现的关键。以前我还不明白，觉得这是高门那边有自己的思路在里面。但毕竟我当政的时候，奥斯曼的征服期已经结束了，我很难从只言片语的历史中查找到更有价值的信息。但现在我是明白了，奥斯曼基建确实是得到了科学的规划——但规划之后就是全自动的了。高门只要注意不要超过各地的民力的上限，就可以每年都出兵，每年都调动，或者说‘磨合’这台机器的不同部分。而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打出1683年维也纳之战那种总动员。相比较而言——”
她连连摇头：
“欧洲各地的战争甚至很难持续一年以上。因为反复无常的佣兵把战争当做生意——我给你说个很有趣的现象。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意大利佣兵吗？”
“因为，他们不忠诚？”
“不是这么笼统的问题。我不喜欢意大利佣兵的理由，和马基雅维利一样。意大利佣兵里面骑兵实在是太多了！”
“哈？为什么那么多骑兵？难道不应该是步兵比较现实？”
“不不不。”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这就是局外人的误解。实际上对一只佣兵团来说，骑兵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它的报价。因为高头大马排列整齐的时候，永远比一大堆步兵能要得上价。而且你装备一堆步兵只能推矛而已，有了骑兵就能去抓俘虏了。所谓佣兵，他们只是把战争当做生意而已，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打赢，而是为了赚钱。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想打赢，而是想从雇主手里榨取更多的佣金，那要怎么才能赢呢？”
“嗯...那你为什么喜欢德意志的佣兵呢？”
“因为德意志佣兵的组织形式是‘国土佣仆’。几乎全都是步兵，而且他们没有意大利意义上的佣兵团。德意志佣兵只有自己的召集人，非常地零散。除了自己人之外，旁人根本找不到雇佣他们的门路。这才是致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