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埃迪尔内宫的高台上，朱由检看到周围的一切都仅仅有条地进行着——大军有序地屯驻在城外，管饭的开始进城采买物资。199txt.com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流不需要排队，只需要从最近的路口进去就行。城内的布局似乎也被刻意疏散过，本来那些零零散散的生活区在此时显得高效异常，可以容纳几千个人同时进来采购。
这里不止能采购到小麦，城里还有许多现成的面包炉可以做饭。埃迪尔内宫里面就有连续8个穹顶的巨大厨房，和托普卡帕宫的大厨房相比也没有小多少。
不过最显著的区别是，这个埃迪尔内宫的厨房并没有给耶尼切里聚餐的食堂。这对苏丹本人来说恐怕也是最安全的选择，要不然耶尼切里只是会换个地方开会而已。
“我开始喜欢奥斯曼了。只有在打仗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奥斯曼的便利。你觉得呢？”
“如果每一座奥斯曼城市都是这样，那这就不难想通了——我之前一直在想，奥斯曼军队是怎么在不带多少补给的情况下顺利行军的。这次围猎，我们也没有带上多少补给。我现在看出来了，这些奥斯曼城市就是伪装成城镇的大驿站。和克里米亚那些旅馆城市不同，那些旅馆城市是拿来迎接客商的。而且驿站城市专门拿来支持军队的推进。这可太方便了，我都没想到竟然连洗澡都能安排。”
最让朱由检觉得“意外”的也是洗澡。他发现，这城里竖起的几十个烟囱，竟然也全都是澡堂。
土耳其浴室的流量有非常大的“弹性”。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可以让进去洗澡的人摊平在上面的放松，可以摊平几十个人。周围的领域空间，又可以让上百人同时沐浴。浴室里还有其他石凳，台阶等等。每处地方都是温暖的，每处地方都可以歇息。这样的浴室全城都是，到处都能见到。平时这些浴室多半都处在半休业的状态，但李定国来的时候已经提前让城里都忙活开了。
现在每个浴室都已经重新开放，全城的浴室可以让好几万人同时进去洗澡。洗了澡就可以用餐，全城也有一大堆的餐馆。
“啊，回来了，这是过去的村子啊~”朱由检念叨着。
“你在说什么？”
“我在想埃迪尔内的居民会不会对此觉得熟悉。几十年前，奥斯曼的大军也是这样经过的。只是再有一大拨人来的时候，他们打的都不是奥斯曼的旗帜了。”
“你看他们自己都不在乎。你看苏丹自己，还有苏丹娜，包括那些耶尼切里，他们谁都不在乎奥斯曼完蛋。好像也没什么人在乎奥斯曼走向历史的终结。”
“我们是赶上了好时候。现在这时候，正好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奥斯曼重要的时候——今后就不好说了。我们能这么把奥斯曼接手过来倒是省了不少事，虽然这些基建并不算真正的‘城市’，但拿来进军倒是非常方便。哦对了，现在吃的粮食是怎么来的？要花钱吗？”
“我刚才问了老邵，老邵说是旁边的村子进贡来的，按照规矩是这样。我们现在依然在执行奥斯曼的规矩，没有更改。只是周围的村子希望他们能够比奥斯曼自己更充分地执行这些规矩：他们指的是一百年前的规矩。”
“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奥斯曼还没进入衰落期的时候，各种规矩都得到了妥当地执行。比如周围的粮食征收得很快，是因为有人特地在大路旁边种田，方便路过的大军随时取用。按照一开始的规矩，取用这些粮食就可以抵消平时的贡赋。但最近几十年，奥斯曼不但来得少，而且每次都不讲规矩。他们说，如果新罗马能够一直按照规矩来，他们也会更乐意遵守这些规矩。”
“那你怎么看？”
“我其实更乐意给钱——不过这是我过去的办事方法。现在我觉得，还是不用钱比较好。因为今后我手上未必有许多钱可以调用，如果什么事都用钱来当润滑剂，恐怕我会很容易被那些热那亚银行家拿捏。现在这样似乎挺好，大家都没有提到钱，但彼此之间其实已经完成了交易。而且，我说实话啊。”克里斯蒂娜笑了笑：
“你说，收了税，能到我手里吗？那肯定不能啊。但我的大军经过，吃了地里的粮食，那就是实打实地把钱给省下来了。账面上的全都做不了数，只有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确实...不过听你这意思，你也要去打维也纳？”
“不管打哪里，都得经过埃迪尔内。这是个好地方，北上南下都很方便。我觉得这里不但应该保留，而且还应当扩大。城里全都是土耳其浴，太单调了。应该再来点蒸汽浴和汤沐，从头到脚一条龙服务。这样天南海北的大军来这里用兵的时候，都能得到妥当地服务。”
“你在这开服务区呢...”
“我这不是开玩笑哦。就算将来不打仗了，这座城市也可以作为驿站来接待客人。毕竟君士坦丁堡的城建根本就塞不下许多新东西，这里离君士坦丁堡不远，正好可以让陆上的商路在这里做个转运。还有北边匈牙利、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的不少地方，那些大平原上都可以建立像埃迪尔内这样的城市。你管这叫什么来着？”
“服务区，或者加油站。反正都差不多，都是给大队人马经过的时候来停靠的。”
“对，就是这样。然后不只是大军经过，像我们这样来打猎的其实也可以停靠。这里也可以招待来打猎的游客嘛。”
“话说，你好像很期待在这里打猎？”
“因为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搞‘田猎’。以往我打猎只是和猎户似的，带着随从和狗在林子里转悠而已，看到了就打。现在搞这么一群人把山给围起来——就像钓鱼和网鱼似的。今天我也来当一回捕鱼的，看看能打下来多少兔子和野鹿。搞不好会比我迄今为止的狩猎生涯加起来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