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没有折衷一点的办法？”
“这就得慢慢试，不过就目前而言，建造水晶宫是完全良性的工程。mzjgyny.com铸铁和玻璃工艺都是现成的，把威尼斯的玻璃匠都征调到南京去，然后从广东和苏州各调一批铁匠过来就可以开工。共需要铁柱三千三百根、铁梁两千三百条，玻璃若干。一切就绪后，就可以直接组装起来。实际上材料齐备后，水晶宫几个月就组装好了，和造大殿差不多。”
“这得要多少铁？”
“大概...大概多少？”他问奥古斯塔。
“大概4000公吨的样子。”
“4000吨！这很容易吗？”
“对我们来说其实没那么难，按照在册的额定产量，这只是广东一省的产量而已，各地不上报的钢铁产量还不知道有多少。而且我们这是在制造需求，是雇咱们自己人干活，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外头拿了钱，得带回来给大家发一笔不是？这么一大堆钢铁的单子下去，够来干活的诸位‘小小’地发一笔了。将来万国博览会可以调整到和朝贡同期，三年一届，可以三年来一次。诶，其实可以这样诶。”
他望向奥古斯塔:“你看能不能把这一次拆装下来的材料保存好，下一次再组装起来用？”
“当然可以了，回收废旧钢铁然后将之循环，本来就是钢铁工业本身原材料的重要来源。只是你干嘛要建了拆，拆了建？就搁在那里，其实能用许多次了。”
“我是想着，第一次他们来的时候可能会被吓到。但是今后多看几次，就没这么震撼了。而且放久了总会生出颓势，这里生锈，那里碎一块玻璃之类，总不能久持。要说营造一座‘光之城’，还是少不了真正的摩天大楼。只是如果为了造奇观就一股脑摧毁全国现有的钢铁所，这就揠苗助长了。还是那句话，我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成为问题本身。”
“那么...其实也不是不能用钳工来搞定。”
“钳工可以搞定钢梁？钢梁可以锤出来？钢梁不是很粗吗？”
“钢梁确实很粗。但是别忘了，钢梁是‘工’字钢。它虽然很粗，但它也很薄，比铁锅厚不了多少。以加工铁锅的手艺，完全可以加工出合适的钢梁。按照营造法式，这些钢梁需要有‘一间’那么长就行，大概就是一扇窗的‘面阔’。”
“两三米？”
“差不多三米，然后数量也不需要多少，几百根就行。因为大楼主要拿来承重的，还是生铁的柱子和混凝土。而且你未必要一开始就盖十层楼那么高的，那玩意儿塌了就不得了，而且还需要电梯。所以你盖七八层的就差不多了。”
“七八层太矮了吧...”
“笨呐，帝国大厦上面是什么？”
“是...避雷针？”
“对啊，你往上堆啊！什么黄鹤楼，滕王阁，你往上堆就是了。生铁柱子和混凝土非常结实，够在大楼上盖大楼了。本体不够高，那就加高装饰性的部分嘛。芝加哥的家庭保险大楼，十层而已。加！往上加！保险大楼上加一个滕王阁，直接五六十米往上，不比原版高多了？”
“还是...还是有的你。那建那么高干嘛？”
“滕王阁拿来干嘛的？”
“酒楼吧。王勃他们不就是在楼上喝酒吗。”
“那也当酒楼啊！五六十米高，高楼上白云飘。把酒临风，钱老头的恐高症都能给他吓出来。在说，大楼顶层有豪华餐厅难道不是惯例吗？”
“啊，也就是说，下面的部分整个当做地基，然后往上加盖大楼？这怎么让我想到了...顺天西站。”
“那个不行吗？”
“那个...嘿，那个，那个好像也不是不行啊。虽然有些折衷，但是现代是由我们定义的啊！谁说摩天大楼上面就不能盖酒楼呢？我看帝国大厦往上改避雷针也没好到哪去嘛，还坏了风水，天都要捅破了。盖避雷针不如盖酒楼，我觉得很好。”
“那要不，紫金山山顶上那个明堂，也可以这么改？那就是山顶上盖大楼，大楼上盖大楼，20世纪都未必能有比它高的——紫金山400米高，盖个楼加起来得有五六百米高了。”
“不不不不。”朱由检连连摇头，“我怕死，我要是去上朝的。”
“合着酒楼你就不怕塌是吧？”
“诶呀，不是这么个原因——因为酒楼下面的摩天大楼，其实可以用逼仄的空间。因为里面无非是百货公司，或者办公楼、银行之类。但紫金山上那个明堂，需要营造圣索菲亚大教堂那么大的内部空间。那怎么可能用钢筋混凝土来建？这年头还没发造出那么大的调出空间，最多在建造用铁柱来替代一些石柱，这倒是能更安全。至于穹顶部分，还是不用钢梁为好，普通的就行。”
“啧，我还以为你打算来点时尚的，那样才够爽。”
“爽一天和爽一辈子我还是分得明白的好吗？万一我上着朝，钢梁咣当一声砸下来，你叫我怎么办？圣索菲亚这样圆顶，最不安全的也是最中间那一块拱顶吧，所以罗马万神殿都没有封顶。我们正好选择了更方便的办法，用另一栋楼加盖在上面，更美观也更安全。”
“那不会显得很怪吗？石头上面加木头。”
“中国人都是喜欢折衷的。你要一开始就修那么大一个明堂，钱老头就要说不好看。但你要是先修个80米的酒楼，那他就愿意了。看着看着，他也就习惯这种风格了。”
“喂喂，一切的一切之前，有件事你是不是得搞清楚——您是没头脑吗？”
“什么意思？”
“没头脑盖大楼，不高兴在顶楼武松打虎是吧？少年宫组织看戏，小朋友背着干粮和帐篷爬楼——80米高啊！钱老头爬得上去？其他人愿意爬楼？你难道不打算弄个升降梯？”
“要什么升降梯？他不是有轿子吗？让人抬着上去就是。封建的摩天大楼就是不用升降梯，让轿夫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