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乐的岂不是国姓？”
“还真是。133txt.com他恐怕是我们之中最不喜欢战事收关的人了...不过，他有一点好，他是盈亏自负，打赢了给朝廷分账，打输了也不问朝廷要钱。你偶尔盯他一下就行，别盯得太死。他比我们更会收拾蛮夷。不过，你也不能太给他面子。往最坏了说，不教而杀之谓之暴。虽然不可能真的在字面意思上‘杀’他，但我也不想给他红牌。在给他红牌之前，要多多给他黄牌，提醒他哪里做得不对。”
“制台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不只是我们要开始大规模行动，兰芳公司也会脱离王师的大队开始攻城掠地——各种层面上的攻城掠地。如果他到时候有哪里做错了，你要多提醒提醒他，要和他说话。在他犯下大错之前，要把他纠正回来。啊，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他是个好人，他实际上不会烦什么大错。我所担心的是，兰芳公司。”
“您担心国姓之后的兰芳公司？”
“没错...你还真是了解我。其实不只是我这么想，他自己也这么想。但你知道的，你不能让一个人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你不能指望他和我似的一边中兴朝廷一边想着怎么在未来的某一天炸掉朝廷。兰芳公司，如果不趁现在多多看管，将来恐怕会发展成一个谁见了都会畏惧的庞然大物。热那亚的圣马可银行就是个例证，而兰芳公司远比圣马可银行要来得更...更有潜力。”
“等等，等等。”邵纲掏出了笔记本，“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但您给告诉我，潜力在哪里，我好时时关注。”
“最关键的潜力就在于底子。圣马可银行的底子是热那亚，这个底子太差了，就是个城邦而已。而兰芳的底子是南洋，具体来说就是坤甸，还有整个婆罗洲，爪哇岛等等的南洋沃土。虽然现在告诉你有些太早了，但坤甸位于赤道，是‘天梯’所在的地方。如果等天梯建成的时候，兰芳公司依旧掌握了坤甸的主权，那乐子可就大了。”
“兰芳的潜力原来有这么大？！”
“你不信？我告诉你，虽然还是有些太早了，但其实光是爪哇岛就能养活一亿五千万人！一亿五千万人，就是不算隐户，把大明上下所有登记在册的人口丢到爪哇岛上去，照样能够活。如果是朝鲜，朝鲜人口也有一千万，是世界大国，但也能丢十五个上去！”
“好家伙！”邵纲被吓到了，“原来把这么大的地方封出去了吗？那...那地方是产什么仙丹么？还是什么蓬莱仙岛洞天福地？”
“因为那里有火山灰。实际上都不用等以后，现在爪哇岛上就有420万人，小半个朝鲜了。不过你也别太高看爪哇，我们自己的地盘才是全球独一份的风水宝地，家门口就什么都有。只是，如果兰芳吃下爪哇，乃至吃下整个南洋，就有和朝廷叫板的底气了。国姓在的时候当然不会这样，但他不在的时候，还不好说。”
“那么...制台的意思是，我们要做什么？”
“欧洲人在开边的竞赛上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了，但我们自己还要和自己比一比。看看是兰芳更快，还是我们的实土卫所更快。这次来前线观察的军官团，将来都会获封一片大大的地盘，这是出门之前就保证过的。兰芳暂且不会对土地动手，他们要先吃热那亚的经济国土，所以我们占有先机。不过，兰芳公司吃完了热那亚，发令枪才会真正开始。到时候，我们恐怕得另外想个办法。我们得甩个锅出去。”
“甩锅？”
“是啊，这事情要不要多久，热那亚现在是无根之萍。我估计，国姓吃下热那亚只需要几顿饭的时间——那我总不能直接和郑森他唱对台戏吧？所以我们要甩一口锅出去，在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下面多开几个口子——不只是五军都督府，兵部也可以开，礼部也可以开。册封的土邦归礼部来管，比如爪哇国、亚齐国、渤泥国；而要紧地区还有直辖的兵备道，这是兵部的管区，但和都察院也分不开，比如龙牙门、巨港，还有新加坡；以及挂在都督府下面的实土卫所，实土卫所是见缝插针，看哪里没人就往哪里扔。总之，到时候谁先拿下来就算谁的，把能上的通通都叫上。大家各凭本事，一起上。到时候吃个犬牙差互，兰芳就不会一家独大。”
“我知道了，都记下了。”邵纲合上了笔记本，“这是大義战完成中期目标之后的事，但我现在就会开始准备——额，不过，制台，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啊，我还怕你没有请求。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是锦衣卫。锦衣卫也是卫所，所以您看，锦衣卫是不是也可以...”
“你们锦衣卫也要开分店吗？”
“额...制台，其实我有些话不太好说。我们那十几个指挥使呢，各个都身怀绝技。有的会吃，有的会喝，有的会玩，其中也有真的有本事的。就算沙汰一批，恐怕还是能剩下四五个锦衣卫指挥使。所以我想，与其让他们排队吃空饷，不如给他们安排一些在南洋的活。掌锦衣卫事的就我一个，他们都闲得发慌啊。全卫上下还有好几万口人等着吃饭，都是因为以前不管封赏什么都往锦衣卫塞。一开始还是挂名，几代人之后就真的靠锦衣卫吃饭了。这么多人...我还真不好全裁掉。”
“我还真忘了，你们那的情况不太一样。干活的就几百个，卫里倒是几万人要吃饭。那你挑中哪里了？你随便挑，锦衣卫是亲军，你就当是为皇家开边，开出来的地也是皇家殖民地。所以你可以挑好地方——你要挑哪里？”
“我已经选好了，或者说，您之前已经选好了。我认为，金门——不是厦门对面的金门，是海对面的金门，那就是给锦衣卫作为亲军给皇家开边实土的最佳选择。制台你已经选中过那里了，我们应当派锦衣卫的军户是实土，这就是实土卫所的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