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在开打吗？”朱由检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159txt.com什么时候开打是一门学问，朱由检并没有打算自己就随便下决定，而是交给了郑成功。这边刚把锦衣卫送走，他没想到郑成功就来了。
“是，我认为现在已经是开打的时候了。”
“嗯...如果你认为可以，那就可以。毕竟开启一场战争是一门‘玄学’，恐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打最好。但你作为先锋，会最先和君士坦丁堡方面进行接触，所以我把开战的时刻表交到你的手上了。现在时刻表具体在什么位置？有开战的倒计时吗？”
“如果我现在就出发，那么距离开战还有72小时。大概正好可以留给进城的那几人一些时间——等我这边压上去之后，君士坦丁堡多半就要戒严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么多。”
“恐怕不太够。不过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办法，最多只是没办法送出来情报而已，不打紧。那么，是什么让人现在就做出了决定？”
“第一是因为，君士坦丁堡里面已经开始控制粮食了。如果我们不趁现在动手，而是让他们慢慢囤积粮草，到时候恐怕时间会有的耗。我们从海上来，没法耗太久。虽然我对未来的‘营收’有非常乐观的预期，但眼下最好还是谨慎些。如果不把君士坦丁堡敲下来，我们在欧洲就没有一个长久的立足之地——所谓敲山震虎，这一棒子得敲得狠一些。”
“那么，你打算怎么打？”
“直接往上压。你看地图就能看到，君士坦丁堡并非是在海峡中间，而是在海峡的端口，在南段的金角湾。这是个好地方，来往方便，但也意味着君士坦丁堡没有海峡的遮蔽，要直面来自海上的冲击——对比一下就能看到，南京虽然当年建城的时候离海不远，但长江口一直在往外扩，现在南京离海岸已经有好几天的路程了。如果南京和当年一样就靠着海边，我觉得太祖皇帝恐怕不会想要在南京建都的。我看着君士坦丁堡选得也有些问题，经济上的风水很好，政治上的风水太差了。要是往里面挪一点，我看地图上写的那个‘哈德良波利斯’就不错。那地方在哪？”
“那地方现在是埃迪尔内...是奥斯曼的旧都。”
“我就说嘛！那地方的风水比君士坦丁堡好多了。君士坦丁堡三面环水，一面直接朝着大海，跑都没地方跑。我要是罗马皇帝，我可不在这地方落脚。”
“话也不能这么多，正常情况下如果达达尼尔海峡那边才是第一道防线。要不是奥斯曼现在运转不灵，我们实际上也到不了大门的门口——你总不能怪紫禁城的宫墙太薄，挡不住大炮吧。真到要了要用宫墙来挡大炮的时候，这朝廷也差不多快完蛋了。当然，罗马这一套的问题是，这外头的城墙虽然结实，但毕竟只是山川形胜，不是真正的城墙，很容易被‘溜进去’。你看咱们不就进来了，十字军也进来过，奥斯曼更是直接在墙里面安家。”
“那我们回头要不要给君士坦丁堡换个地方？”
“换地方干嘛。呵~”朱由检忽然笑了一声，“我们可不是为了让罗马‘金汤永固’，才要重建这个罗马。它有这么个破绽，正好可以当做‘后门’，当做‘非常’手段。你看克里斯蒂娜都没打算在君士坦丁堡常驻，她给自己圈的地是俄罗斯，她在君士坦丁堡里头的驻地也是一座靠墙的城堡，城门就在城堡里。必要时可以抵挡一阵子,然后直接从专属的城门离开。”
“那就无所谓了，我还想着让罗马迁到埃迪尔内才安全，因为现在这个君士坦丁堡看起来简直是皮薄馅大，一脚就能踹塌。如果本来就是这个意思，那倒是正好——因为它在一般人‘看’起来其实没什么毛病，场面上倒是足够。”
“那么，你有把握吧？”
“你要不要参观一下？参观一下你就知道了。在大洋上不好说，但要说围绕着近海的重要港口进行攻防，那可没人能拦得住朝廷的船——我倒是劝你看看，因为和之前你想要的恐怕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了？”
两个人站在海边。一排一排的龟船像产卵的海龟一样在坐滩卧沙，龟船上也都好好地覆盖着装甲。现在是退潮的时候，龟船在岸上进行例行的维护。涨潮的时候船浮起来就能开走了。这一切都和之前说的一样，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问题是装甲。你有没有发现有些龟船，背甲的颜色不太一样？”
“诶？”他这么一说，朱由检确实是发现了。似乎绝大部分龟船的背甲都呈现灰黑色。虽然还是有金属的光泽，但看上去像涂了一层碳黑似的。
“那些船怎么了？”朱由检问。
“是这么个情况——本来预订是全部使用铁甲。但在本地冶铁的工作进展缓慢，铁瓦的成本太高了，产能也不够。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指标进行建造，现在恐怕最多只能准备20艘。”
“我也猜到会这样了。李定国的信上说，他们连虎蹲炮都造不好。虎蹲炮就是铁瓦卷起来的，他们要是能造铁瓦，估计早就有便宜的虎蹲炮来用了。所以你换成什么？”
“我本来想用铜瓦，但铜瓦更贵。我派人去各地的市场上考察——不只是考察价格，还有存货的情况。最终我选择了另一种替代品，就是铅瓦。”
“铅瓦？这个真的能用？”
“我其实还是在威尼斯人那里打听来的。我说有什么可以包覆战船的金属，排除掉铁和铜之后，他们告诉我当年医院骑士团的旗舰圣安娜号，就是一艘包覆了铅板装甲的战船。”
“铅板真的能用？我记得铅很容易就能烧化。”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买之前先用铅瓦试了一下。”
“结果呢？烧不化？”
“不是...结果是，果然还是会烧化。但其实，也没么想的那么容易化。既容易化，又不那么容易化。”|
“那到底化不化啊...”
“要不烧一个给你看看？我也不好说，我只能说‘划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