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意思。158txt.com”奥古斯塔看着地图，“所以你们要对开始对波兰炫操作了？”
两个比她高得多的“大人”一左一右坐在她后面。听到她说话，也都跟着点头。随着参谋人员的逐渐增多，需要她本人给出意见的场合越来越少了。不过参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毕竟参谋不可能根据“不存在的历史”来给出建议。
“好吧。你们刚才问的是...怎么让波兰停摆？那很简单，你们大概知道，波兰有一个盖特曼。相对于盖特曼的权威，波兰国王可以说是几乎失能。盖特曼可以征收军需，盖特曼可以监督和制定军饷，盖特曼还可以在波兰的国土上征招常备军。甚至，盖特曼还可以在国王之外派出自己的使节...”
“等等。”朱由检抬起手，“这怎么那么耳熟？怎么听着那么像某前两天认识的新朋友？”
“像圣乔治银行是吧？狗是这样的，狗都是这样的。狗和狗有相近之处，热那亚的政治纲领是在商人主导下的无政府主义，波兰就是在施拉赤塔贵族老爷们主导下的无政府主义。这俩都差不多，所以都有某些摄取了国家主权的‘准国家实体’。在热那亚，就是圣乔治银行。在波兰，那就是盖特曼了。你在别的地方也能找到，一般叫深层政府，或者叫影子政府。只是热那亚的还好说，盖特曼的这个影子政府实在是...实在是不大影，是个人都知道波兰其实是盖特曼说了算，那群施拉赤塔也不在乎别人这么看。这个就叫‘黄金自由’。热那亚嘛，面子上好看些，他们那叫‘自由黄金’。”
“所以，我们也可以来点花式的操作，让波兰人反应不过来？”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翻翻合订本。要看吗？从漫长的历史上来看，施拉赤塔集团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千疮百孔的漏洞，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一大堆。”
“嗯...说说，前后的都可以说说。”
“前面，最直接的就是1454年，波兰和普鲁士方面签订协定，将普鲁士纳入波兰法的范围，并且将普鲁士贵族也视为名义上的施拉赤塔。所以实际上勃兰登堡可以根据历史文件，直接派遣普鲁士方面的代表去参加瑟姆，至少是地方瑟姆。往后来说，那就更有意思了。1655年7月24日，这一天施拉赤塔彻底地证明了自己的‘黄金自由’。因为在这一天，施拉赤塔不只是在议会里行使了自己的自由，他们还自由地叛了国。”
“叛国也能自由的吗！”朱由检难以理解这种自由。
“当然，而且叛国的对象就是克里斯蒂娜的表哥，卡尔。叛国的两人名叫奥博尔林斯基和古德兹林斯基，他们在卡尔率军进攻华沙的时候负责指挥行省军队把守河口——然后他们只抵抗了5个小时就缴械投降，然后主动带路，说服其他施拉赤塔整建制地向卡尔投降。所有的背叛者都没有受到任何清算，甚至还被视为某种体面而时髦的行为。”
“体面？时髦？”如果说“自由叛国”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了，那么再加上“体面”和“时髦”二字，这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亚空间和四小贩打交道。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背叛当做“体面”和“时髦”的行为。
“这到底哪里体面和时髦了？”朱由检追问，“我根本就想不通。”
“你想不通是因为你没有代入施拉赤塔的脑子——体面，就体面在以身犯险，保护了其他所有施拉赤塔的利益。时髦就更好解释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黄金自由’。对，‘黄金自由’在这里是个需要以背叛来保护的绝对领域。”
“这些人到底在保护什么啊...”
“保护的是施拉赤塔集团代代相传的根本。在施拉赤塔集团看来，国王们只是过客，而施拉赤塔集团才是这片土地永恒的主人。这就像西班牙试图赖热那亚的账，结果热那亚的28个家族倾巢而出一样，施拉赤塔集团也有一些绝对不可动摇的根本。所谓的黄金自由，就是把对土地的占有欲无限放大，就是绝对不可以剥离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除此之外，什么都好商量，要多少给多少。这一点，他们和热那亚一样，都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尊重我的财产’。在热那亚，他们关注的财产是无形的金融资产。在波兰，他们关心的是有形的徒弟。你可以管这个叫‘施拉赤塔规矩’，和‘热那亚规矩’差不多。”
“我怎么感觉这些人有些魔怔...”
“人不可能理解狗在想什么，看起来自然就魔怔了。他们自己放弃了作为人的思考能力，转而让动物般的欲望驾驭自己，驾驭整个阶层，乃至驾驭整个国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那么。”朱由检追问，“他们会不会对哥萨克投降？或者，在一定程度上接纳哥萨克？毕竟现在波兰军已经开到哥萨克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毕竟要打还是要谈，我都得知道他们的底线报价是什么。”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这场战争确实有个政治成果，是施拉赤塔和哥萨克双方底线的调和，即是1658年的《哈佳奇条约》。如果条约得以实行，那么波兰-立陶宛联邦，将会演变为波兰-立陶宛-鲁塞尼亚联邦。其中多出来的鲁塞尼亚，就是招安哥萨克的结果。哥萨克对乌克兰的统治被确认，并且获得了和立陶宛相似的地位，以一个加盟国的方式进入施拉赤塔体系。三国共同使用一个瑟姆议会，共同选举一个国王，共同使用一套外交系统，并且每年都可以推选1000名哥萨克成为施拉赤塔集团的一员。”
“这怎么又和热那亚一样？难道施拉赤塔集团也想用这种方式来增值吗？他们想拉着所有人和他们一起摆烂？新罗和白会议也就十几二十个人啊，瑟姆议会现在170人，再加一个鲁塞尼亚岂不是有二百多人？二百多人，人人都能一票否决，人人都能当卡议会的bug，这实在是...诶?”
忽然，朱由检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不行——如果设置这个政体的目的并不是让其好好工作，二就是让其失能，进而让其上的施拉赤塔也好，哥萨克也好，全都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
这似乎，确实没什么不好。
“好像还...还挺有乐子。克里斯蒂娜，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有必要把罗马的议会也弄成这个样子。或者至少类似。所有我懒得管，不想管的地方，全都可以照着施拉赤塔规矩来摆烂。至少这不太可能造反——根本就没有统治，哪里会有造反呢。这种放养区，可以视作...”
“羁縻。”
“对对，这就是羁縻。我还在想，如果全都像意大利那样彻底罗马化，我一下子得派遣多少行政人员。现在好了，我们可以用羁縻的方式来‘和稀泥’——真是绝了，波兰人竟然演化出了一套‘我羁縻我自己’的政体。这实在是...实在是和水果一样，他们就特地要把自己长得很好吃。对对。这就是罗马的羁縻了。”
她看着地图：
“我觉得这可以让哥萨克和施拉赤塔全都获得幸福——然后，我再慢慢地给他们改土归流，让他们全都来君士坦丁堡当罗马人。或许，可以试试。既然他们波兰人觉得时髦，那就先在波兰人身上试一试吧。只是根据经验，你大明还有什么来着...啊对，实土卫所。我得找一些实土卫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