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曼！图曼大人！”一众马穆鲁克快步走过图曼寓所的中庭，图曼正在中庭的方形水池前等他们。700txt.com
图曼和他们水池旁见了面，互相行礼。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水池中，虽然无风，但也显得杂乱无章。
“大人，您都听说了吗？摩诃震旦的战舰忽然开进大苦湖了！那是个盐碱湖，离海那么老远，中间隔着沙地，怎么突然就开过去了？莫非是，震旦方士有旱地行舟的法术？那还不止会火雨啊！”
“图曼大人！他们要是旱地行舟到开罗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要不赶紧把总督绑起来献上去吧！”
“献上去？万一他们打不过奥斯曼怎么办？到时候奥斯曼要是凑巧俘虏了震旦方士，到时候倒霉的岂不是我们？”
“依我看，我们干脆趁此机会自立算了！我们希望老图曼家族重新回来当苏丹！”
“对！我们要蓝眼睛大胡子的图曼大人你回来当苏丹！”
“凭什么是他？大家都是切尔斯克人，苏丹当然是兵强马壮者为之。我，法尤姆的埃米尔，上下埃及众埃米尔中最富有者，觉得我也能做马穆鲁克的苏丹。”
“都停一停！”图曼打断了众人的争执，“这个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些诸位可能不知道的，这也是今天召集诸位来这里商谈的原因——今天的事，请务必不要让总督知道。安排爆炸或者车祸都很麻烦，也很难交差，过去几十年里头玩得太多了，不能太过火。”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好，我现在说我的消息——葡萄牙人给我发来信函，信上说，摩诃震旦有意取代奥斯曼成为埃及的封君。摩诃震旦开出的条件是...”他顿了一下，在扫视一周，慢慢地说：
“摩诃震旦...他们要挖苏伊士运河，打通地中海和红海。”
“哦！”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摩诃震旦开进了大苦湖。”
“怪不得！怪不得盐碱地里头都能有船，原来是他们放了海水进去。”
“真是太神奇了...这种神迹只听说古埃及有过，四大正统哈里发时期也曾经有复原，那时苏伊士运河也只是开通了一小会。但上帝很快就降下风灾，又把运河收了回去。哦~~上帝啊！难道他们要复现古埃及的奇迹？！”
图曼回答：“他们确实是这个意思。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何要在世界的另一端修筑规模如此庞大的奇迹，苏伊士也还在埃及的近侧。诸位，如果苏伊士运河真的能够修成，对埃及来说简直是神赐的机会，埃及说不定能再次伟大起来。”
“他们比奥斯曼伟大多了！”
“没错！奥斯曼统治了两百多年都没提过要修苏伊士运河。依我看，只要奥斯曼在一天，苏伊士运河就修不动。”
“奥斯曼不是东西！奥斯曼简直就是埃及之敌！”
“对，是埃及之敌！”
“等等，诸位。”图曼抬手道，“我还没说完摩诃震旦的目的。他们要修苏伊士运河，就是为了从遥远的玉京治理整个地球，所以他们要打通前往欧洲的道路，移除拦阻在欧亚贸易干道上的阻碍。”
“土耳其？”
图曼摇摇头：“不只是土耳其，还包括所有其他拦在路上的人。葡萄牙人在心中说，所有胆敢拦路的人都会被震旦的战车撞死，莫卧尔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被碾在车轮下了。看来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的份上，葡萄牙人替摩诃震旦发来了这封信。”
有人立刻问：“我们还能不能从高加索招募老乡了？”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图曼解释道：“摩诃震旦在信中说，他们完全尊重马穆鲁克的习惯，我们可以继续在高加索招募老乡来埃及。但是，克里米亚必须死。因为摩诃震旦认为克里米亚是蒙元余孽。”
“图曼先生，克里米亚要是没了，谁去帮我们把老乡抓来呢？”
“嗯...”图曼微微低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摩诃震旦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自己去抓。”
“那还抓什么！挂个牌子直接招来就是。”
“你不把老乡抓来，他们怎么肯签卖身契？克里米亚眼光毒辣，就只有让他们抓才能抓到上好的兵源。如果改成招募，不就只能招到一群投机客？摩诃震旦说得对，我们就该发兵回去把老乡抓来！”
“这叫什么事啊！”
“对啊！哪能直接回去抓老乡？我的叔叔还在高加索！”
“诸位，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图曼又抬起了手，“我也觉得这个问题很麻烦。但摩诃震旦可以尽力帮我们解决，他们可以在高加索建立切尔斯克保护区，然后用仪式来引导我们的最勇敢的老乡来埃及当真正的勇士。”
“俺寻思这很好。”
“俺也寻思这没问题。”
“那么，代价呢？”有一人问，“摩诃震旦为什么要帮我们？”
“问得好，其实我也想到知道。”图曼苦笑道，“但目前来看，摩诃震旦似乎只是因为看到了有趣的珍兽，想把它养起来而已——我们就是有趣的珍兽。准确地来说，摩诃震旦想养着马穆鲁克当猎犬。为此，他们还指定了一项修复世界的大计划，连埃及人也未能完成的大计划——他们要修好尼罗河！让尼罗河就算是在灾年也能正常灌溉上下埃及。”
“上帝啊！埃及有救了！”
“真是奇迹啊！简直是奇迹！”
“但是！”图曼又说，“这里头有个问题，我无法自己决定，所以邀请诸位来商谈——摩诃震旦的大计划，要以淹没法尤姆绿洲为代价。对，你们没听错，他们似乎有塑造大地的能力，他们打算将整个法尤姆绿洲塑造为尼罗河修复工程的关键节点。以牺牲法尤姆绿洲为代价，整个埃及都可以获得重生。”
“我不同意！”法尤姆的埃米尔暴怒道，“为什么要淹没法尤姆？图曼！为什么不把开罗淹了，灌溉我的法尤姆？”
图曼面无表情地面向众人：“大家是怎么认为的？我们是选择法尤姆的未来，还是埃及的未来？”
“当然是埃及！摩诃震旦说得对，把法尤姆淹了吧！我们都赞成！”
“对！我们几百个埃米尔...”
“等等！我不同意！”
“别打岔！我们几百个埃米尔都一致同意淹了法尤姆。还请摩诃震旦尽早来淹，越快越好。”
“这事没完！没完！”法尤姆的埃米尔歇斯底里地抗争，但他的抗议却被喜悦的潮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