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mzjgyny.com”邵纲递上来一份确认函，“有人骑车自行车回去调了奥斯曼的册籍来看，翻了那个自称希什曼亲王后裔的，那个法外之徒的家谱。结果不太好。”
“说说看。”从宫殿里醒来的朱由检并不急，只是阳台上看风景。
“上面记载他们是保加利亚的显赫家族，曾经有长达数百年的时间被奥斯曼任命为当地的贝勒...我呸，贝依。这俩名字太像了，我老是搞混。”
“因为意思也本身也差不多，确实容易搞混。而且这个词的全名是‘桑贾克贝依’，它字面意思上确实就是旗主的意思。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奥斯曼确实有贝勒这个职位。”
“哈？哪个？”
“就是奥斯曼的诸位王子。奥斯曼的诸王子都是要封贝勒，全称是‘贝勒贝依’。贝勒贝依并不统治其他的贝依，但会被分封一个大省，所以被叫做‘贝勒贝依’，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大贝依’。这个职位在以前只能分封给诸王子，所以老苏丹一死就是诸位贝勒们的天下了。”
“我怎么感觉他们确实有什么交流？”这名字实在是让邵纲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因为以前交贝依，或者旗主也就算了。把行政区划成为“旗”的国家其实有一大堆。但直接叫“贝勒”的，他是第一次听。
“还别说，真要说的话其实确实有那么一点关系——奥斯曼这个贝依，其实是巴依老爷的那个巴依，也是是蒙古语中那些伯颜的意思。”
“啊，那我知道了，伯颜和贝勒不是一个意思。但这里这俩发音一样？”
“确实就这么巧。发音很接近，意思更是几乎完全一样，都是宗室担当的旗主。但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这两拨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发源上也是两个不同的词。所以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巧合而已。”
“叫他们贝勒，似乎还挺合适的。奥斯曼现在还有贝勒吗？”
“有。鲁米利亚和安纳托利亚的长官都叫贝勒，埃及那个其实也叫贝勒。波斯也称呼伊拉克之类的重要省份的省长为贝勒。你会觉得奇怪吗？”
“我要是每件事情都觉得那么奇怪，那我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我总不能因为他们叫贝勒就去治他们的罪吧，就像我不能因为努尔哈赤叫努尔哈赤就去扒了野猪的皮。或者洪台吉叫洪台吉，我也不能把其他蒙古人里面洪台吉的都抓起来，这恐怕能抓一千多个。”
“倒也是。不过这些贝勒...”
“那个保加利亚亲王之后，他们当了贝勒吗？”
“他们可是连贝勒都没混上。你刚才也说，他们的宗系完全断绝了吧。”
“至少奥斯曼方面的纪录是这样。”邵纲指着信函上确认了信息的部分，“所以理论上，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是冒牌货。不管他在血统上是否是真的，奥斯曼的记载中并没有他的名字。我们一向都认可奥斯曼的记载，那么他本人的来源就无籍可考了。”
“你觉得他应当是怎么来的？”
“首先他多半确实是个保加利亚亡国的贵族，而且祖上也确实是西帕希——因为西帕希这种身份非常好查证。但要说他是不是国王本人的后裔，这个难说。朝廷只认证朝廷监修的家谱，朝廷不监修的修了也没用。朝廷现在认证奥斯曼的，所以他等于没有家谱。”
“那么，你的建议呢？”
“我建议不要管——他是不是真的后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是否认可他的地位。我看保加利亚人中有不少都觉得他是那位真正的亲王的后裔，他本人也确实是西帕希出身。如果进行一些推断，我觉得他可能是旁支，或者亡国保加利亚的其他贵族的后裔。但怎么说呢，谁往上没几个富贵的亲戚呢？”
“这倒是。要是和太祖皇帝有亲的就叫宗室，那可太多了。这要算起来没完，就比如说汉室宗亲这个称呼。它在东汉末年已经到处都是了，每家都有几个汉室宗亲。而现在，老邵你知道现在要是从刘邦的血缘来算，我们中有多少汉室宗亲吗？”
“那恐怕我们都是汉室宗亲了...”
“就是嘛。大家全都是帝王之后，谁祖上没出过帝王将相呢，所以咱们不讲究这个。保加利亚这里，我觉得情况也很难说。不是因为保加利亚很厉害，而是因为保加利亚太封闭了。保加利亚从东罗马时代就一直占据保加利亚这片地区——还别说，他们其实...”
“其实什么？”
“他们其实和鲜卑人有明确的联系。这个可不是贝依、贝勒这样捕风捉影的称呼。保加利亚国王中有姓‘咄陆’的，他们的的确确就是西迁的鲜卑人。”
“所以这算是，亲戚？”
“理论上可以算。但这就跟亚美尼亚人算不算亲戚一样，没什么好算的。需要的时候它就是，不需要的时候就不是——不过比起别家来，保加利亚人这个咄陆大汗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所以我一直想要对他们好一点，毕竟我这个人是喜欢任人唯亲的。”
“那制台你把他们交给了瓦良格人，这算是...”
“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现在进去，那就是蒙军旗。去迟了只能当汉军旗...怎么有点别扭，反正意思是这个意思。加入新罗马要趁早，去迟了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而且，你知道吧。”朱由检冲他眨了眨眼：
“现在我们的克里斯蒂娜小姐啊，手上拎着锤，看谁都想敲一榔头。”
“那确实，我看她确实是没有辱没父亲的名声。”
“所以早点加入是好事。不过我们和保加利亚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暂时保留吧，我也得和她商量商量再谈论这个。她马上就要征发保加利亚人去修运河了，理论上这也是好事，因为这都是在保加利亚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