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准备工作差不多已经结束了。jingwubook.com”郑成功坐在他对面，“这几天里，我们勘测了金角湾的水文情况，以及君士坦丁堡岸防炮的封锁区域。啧，果然很老啊。”
“很老？”
“是，这里的城墙，大概是为冷兵器战争准备的，大炮似乎也只是临时拖曳上城墙——估计当时奥斯曼没想着把大炮作为城防武器，当年东罗马修这面墙的时候更是没有大炮。现在靠着金角湾这一条防线上，所有的炮位都是一字排开，每门炮只和相邻的炮火能交叉射界。也就意味着，每一艘船，最多同时受到2门炮的攻击，而我们可以用几十门来炮击同一个点。”
“所以这些岸防炮甚至可以被舰炮压制?”
“具体还得看性能，但从射界来说，确实如此。金角湾的水文情况也非常优良——对攻城者而言。这里的水深的吓人，我在各处都下了铅坠来探深，随便一探就有将近一百公尺，最深的地方竟然有一百一十五公尺。这么深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暗沙和礁石，丢个人下去都翻不出来个水花。”
“那么，可以随便开吗？”
“基本可以。虽然我们还是会按照预订的航线来开，但是这几天里都没有找到什么需要警惕的暗沙。所以，这只是谨慎起见而已，紧急时刻可以随时变通，不打紧。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水这么深——明明还没有长江宽，为什么会这么深？”
“因为这里是地中海。看起来四面都是陆地，但这里曾经是真正的大洋，有和大洋一样的深浅。博斯普鲁斯海峡已经算是潜水了，北边的黑海，南边的爱琴海，都有极深的地方。”
“怪不得这些人能在这里养出大船来，这地方确实不错。我们那边的东海还是太难了，出门就是一片无垠的大洋，东南西北到处刮风，夏秋交替还时不时有风暴过境。别的不说，你看日本。日本虽然是个岛国，但日本人根本就不会造船，因为根本就没那么多人能靠航海填饱肚子。没有造船的需要，自然也就造不出好船来，用几百年前的船型凑合凑合也能用。看来我们的造船计划还可以再激进一点——你不是想要造水殿龙舟吗？”
“这个真的能造？”
“当然能，不造无非是因为吃水问题。我是知道你的，你只需要一间房就能过日子，你不挑，所以我也不急着给你准备更大的船，差不多够用就行。在我们那，造大船确实是麻烦，因为你也不知道这些大船可以停哪里，不能停哪里。但如果地中海的水都是这样深水，那就方便多了。”
“老实说，我一直住在战船里头也不是不行，这有必要吗？”
“把宝船开过来其实也行，但宝船毕竟是海船。作为海船，宝船的整体设计都要遵循规矩，你不能随便在宝船上盖大楼，那要出事的。而且宝船要一直在甲板上作业，甲板上人实在是太多了。后面的客房采光也不大好，只有两侧的上房能看到海景，中间的房间干脆只在室内，住着并不那么舒适——当然这比盖伦船之流要舒服多了，盖伦船就没什么正经房间能用。但如果真的要住得好，住得气派，我还是建议直接在地中海造水殿龙舟。”
“真的要在船上盖大楼？！”
“水殿龙舟嘛，当然是要盖大楼的。要真正地在船上按照营造宫殿的法式，一间一间地造。而不是和宝船一样，只是折衷地在房间里布置——而且水殿龙舟不但可以盖大楼，还可以盖花园，还能在这个海上的花园里修个鱼池，在大海中间用淡水养一池子鲤鱼。”
“你这是要吓死登船的人？”
“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宝船虽然大，但上面除了给你安排舱室之外，没法再给别的体面人安排可以住的地方了。如果是水殿龙舟，那大概可以住好几个国王，还可以让他们好几天都不用碰面。把那些国王请到船上来吃吃喝喝，就能把不少事给办了。就比如现在——你看，我们要是把葛克号炸了，再把水殿龙舟开过来，保准一天能够几千个人跑到岸边来看，吓都能吓死城里的那些人。”
“听着好像...确实不错啊，不过可以先拿宝船替代一下，宝船什么时候到？”
“现在估摸着，已经快要从运河那边过来了吧。这还真是麻烦，宝船太重了，又不能磕碰，一天就只能挪一点点。而宝船一走就要堵塞整个运河，我估摸着这艘走了一次，今后有许久都不会再用苏伊士把宝船搬运到地中海来了。大概，在我们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前就能到。你要用吗？”
“我打算在宝船上和柯塞姆太后苏丹娜见一面。这老太太喜欢气派的地方，我就给她个气派的地方签字，好让她更容易接受现状。”
“啊，你看，我就说你会需要这样的使用场景的嘛。宝船的甲板足够宽敞，拿来签字是够用了。算着时间，宝船会和下一批援军一起到。只要奥斯曼始终无法召集来自各地的总督来‘勤王’，那城里的老太后就别想出来了。”
“那么，依照你的经验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直接开打？”
“嗯...”郑成功想了想，“如果按照我老爹交给我的，现在最好就开打。从海上打和从陆上打是不一样的，从陆地上来，你得慢慢推进，慢慢排开阵势。海上不一样，靠岸了就是一船人。只要能解决好城门和城墙，冲进去杀就是。这种时候就是要快，就像我先前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来把葛克号打爆一样，就是要快——但是，我们在这里得稍微缓一缓。我们不能直接开打。”
他指着对面：“其实我们已经可以直接从这个打火箭过去了。按射程来算，君士坦丁堡距离这里只有短短几公里，是火箭的最佳射程。这个距离甚至不需要用硝糖火箭，我们在海上用普通的火箭来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