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由检又喝了一口。186txt.com
“还别说，我大概知道也先太师为什么爱喝这个了——竟然有点上头，口感竟然还很润滑，就是香味不太够。”
“大概是保存的问题。”邵纲回答，“这种砖茶虽然是陈得好喝，但年头久了就要好好保存。这些茶不是专门存来喝的陈茶，只是‘放久了’而已，所以大概有那么些陈茶的意思，但也先太师喝的大概比这个好。”
“所以，你们干嘛老说也先太师？”克里斯蒂娜捧着茶。
“克里斯蒂娜小姐，这是个比喻——因为蒙古人不分好歹，全都要喝砖茶。哪怕拿大红袍来，要是不做成砖茶的样子他们也不买账。但蒙古人又不傻，虽然都喝砖茶，但蒙古王公不能喝的和放羊的老头一样吧。”
“所以，你喝过？”
“那还真没有，我也是猜的，所以说是比喻。兴许也先太师就真的和放羊老农一样吨吨吨一块钱一大箱的也说不定，不过这就是个比喻。毕竟砖茶这玩意儿，蒙古人买得多，我们这不太喝。因为国内的茶业比较...发展比较‘蓬勃’，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茶庄，每个茶庄的茶都别有风味，就像每个县城都有几个开了好些年的老字号点心铺子一样。茶就是个调剂，当然是要喝有特色的。也就是蒙古人把茶当口粮来喝，不喝茶就闹心，所以才需要砖茶这种量大管饱的制法。”
“那这就有个问题了。”克里斯蒂娜举着茶杯，“你们培养一下欧洲人饮茶的趣味是吧？那产量够吗？如果全国各地都是茶庄，那把各地的好茶收拢起来一股脑压缩成茶砖，那未免也太浪费了。”
“哦~~有道理。”朱由检做了起来，“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我一直觉得国内茶叶的产量无穷无尽，怎么都有得喝。但仔细一想，那是供求关系长期平衡的结果，蒙古每一个牧民都会让湖北多长几颗茶树来。砖茶又耐放，蒙古人又把茶砖当货币来用，不光光是要喝，所以短期内的需求波动不大会影响到千里之外的茶叶生产。但是现在，那就不一样了。因为需求可能会陡然上升，我们一路上散了不少茶叶，让各地的王公都开始喝茶，购茶的需求在这些年大概会有不小的提升。以及，西欧这边也是。对了，西欧这边有人喝茶吗？”
“其实早就有了。”克里斯蒂娜回答，“其实黎塞留就爱喝茶，马扎然也爱喝，我之前也偶尔听过，但我没把你们的茶叶和这玩意儿对上，因为那玩意儿好像是叫什么‘tea’，你们管这叫‘cha’，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俩是同一种东西。”
“那这玩意儿在欧洲现在流行吗？”
“嗯...说实话，并不流行，在药铺子比较多，另外在咖啡店里也经常有贩售。但是，以前虽然并不流行，但最近似乎越来越流行了。我也听人说，越来越多的咖啡馆开始卖茶。不过目前来看，茶也只是在咖啡馆里提供的一种健康饮料，大概和生姜汁差不多。所以你看威尼斯人和荷兰人甚至都不知道‘cha’是什么东西。你要是说‘tea’，大概会有几个人知道自己以前曾经喝过。”
“那看来很有潜力嘛，需求产生的恐怕会比我预计地更快——那我就得提前准备一下。组织茶叶生产不是我的工作，但我只要把信息传递回去，然后把贸易路线搭建好，剩下就交给时间了。在欧洲各地销茶的同时，我们的影响力也能随之而提升。另外为了茶能成为口粮，我们要把‘口粮茶’这个类别的茶价给压下来，至少要压到和本地咖啡一样的价。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提升产生非常快的，早就形成制茶产业的地区来作为货源。”
“那么。”邵纲回想了一下，“北口的茶马贸易我见得比较多，那里是茶多是陕西、陕西和湖北的。但这些地方不方便往海外卖茶，倒是湖北可以从长江航道继续外送。至于其他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找他，这事就要找他。”克里斯蒂娜指着外头，“等他来了，你直接问他就行。”
——“什么？要卖茶叶？”郑成功刚一进门就被问住了，“你这问的，就想说你要吃饭一样。你要吃什么饭？什么时候吃饭？给谁吃饭？你得先全都告诉我，我才能制定好方案。”
“就是莫林那些。”
“啊~~原来是那个。他们喝了砖茶了是吧？是不是很好喝？是不是还想要？我就知道他们一定喜欢，所以先送他们一堆吊吊胃口。”
“那么...”朱由检问，“刚才汇总了一下情报，发现欧洲对茶叶的需求有非常大的潜力，而且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提升。只要欧洲人越是需要茶叶，我们进行‘制衡’的弹药就越多。所以我们需要很多茶叶，我们需要尽快把大量的茶业运到欧洲来。”
“这我倒是知道。茶马互市就是掐蒙古人的脖子，我看欧洲人也可以掐一掐——所以这件事你找我就找对了人了啊！我们家就是卖茶叶的。”
“对对，我知道你们福建有很多茶叶。但我也听说云南有...”
“没有没有，没听说过。”
“可是云南普洱好像...”
“普洱？没听说过。我们福建的茶天下第一，不用找别人，找我们就够了。福建一个省就可以供应全世界的茶业。”
“喂喂喂，这样不太好吧。这产业规模太大了，会搞乱全省经济的。要是国际的茶业运输出了一些问题，搞得茶叶销量暴跌，那你到时候怎么去见家乡父老?”
“还会有这种问题？”
“当然会有。你看，要是太阳风暴突然爆发，然后气候紊乱，茶叶减产。或者突然有台风来袭，直接吹到福建。等等等等，这种不可预测的问题有一大堆啊。哪怕是虫灾，树瘟，也会变成大问题。平时还好，可你要是在一个省堆积这么大一条产业链，那岂不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额...好吧。那什么，你说哪里？云南哪里？”
“云南普洱。”
“那就云南普洱，我大概知道要运多少茶叶出来，然后我匀一些过去。云南那边倒是可以走茶马道，我会把跑山货的商团分到茶马道那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