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2023txt.com您别忘了，北方的情报。波兰军正在往乌克兰草原开进，克里米亚方面已经发来了求援的信件。他们认为波兰恐怕要再一次发起进攻，甚至还可能有更大的规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难道波兰的瓦萨也投入了克里斯蒂娜一方？”
“不。”太后摇了摇头，“我和法兰克那边通了信。他们说已经确保了对波兰的控制，一大批‘社交名媛’在那个先前就进入波兰的‘间谍王后’的引导下开始了渗透，诸多施拉赤塔已经和法国的间谍交代了一切。现在看来，克里斯蒂娜的威胁在南边——就算不考虑克里斯蒂娜，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些蒙古人了。让克里米亚的蒙古人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要集中精神来对付门前的震旦。”
“是。那么，我会和大维齐尔商议，以内阁的名义给克里米亚汗去信，要求他独自抵挡波兰。”
“就这么办吧。信你看完了没有？”
大厨一边点头，一边把信小心地放回信封：
“震旦在信中提出了奇怪的要求。他们并未要求帝国臣服于震旦，而是...而是要求我们臣服于莫卧尔？我搞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至于朝贡，更是莫名其妙，我们先前有朝贡过吗？”
“有。”
“哈？”大厨惊得一愣，“我们是震旦的朝贡国？”
“实际上，确实有这个传统。你可能不知道，帝国每隔几十年都会派人，或者委托商队以罗姆苏丹国的名义去拜访震旦。官方的拜访频次很低，商队倒是经常去。你在宫廷里看到的震旦丝绸中，如果有绣工极为精致的金红色丝绸，那就是去拜访震旦时获得的礼物。几十年前，我协助苏丹打理朝政时也曾经闻讯过他，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是从他父亲，他父亲的父亲开始就这么做了。只要往东方派出商队，就必然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我们...我们真的是震旦的封臣？我怎么不知道苏丹还有这么个君主。”
“苏丹，曾经提到过一些。”太后放慢了语速，她也在回忆，“似乎确实是如信上所写，从安卡拉战役开始。我们也正是从帖木儿方面得到了震旦的消息，后面和震旦建立联系则是通过叶尔羌汗国。不过，我们的商队并不是总能顺利抵达，有时候叶尔羌会替我们去...到如今，确实也有二百多年了。这中间到底去了几次，到底是谁去的，恐怕只有叶尔羌能搞清楚。”
“难道震旦也被叶尔羌骗了？”
太后摇了摇头：“一国的君主，不可能，也不可以是可以被蒙骗的白痴。有时候，这都是默契而已。就像流散在波斯的奥斯曼奥卢旁支，我们和萨法维都默契的不提及。每当双方局势紧张时，他们则会从侧面提醒，但也不把他们豢养奥斯曼奥卢旁支的事拿到台面上说。波斯同样也养着莫卧尔那边跑出来的王族，我猜他们也和莫卧尔保持同样的默契。只是我没想到，莫卧尔竟然是第一个倒下的。”
“太后，这有可能是因为莫卧尔内乱。我们不是早就知道，沙贾汗的诸子都不和睦。现在奥朗则布逃遁到了波斯，这也在意料之中。”
“我所担心的，是莫卧尔渡海进攻约旦——马穆鲁克并不可靠。他们已经有多时没有回应帝国的消息了，有传言说马穆鲁克也倒向了震旦。几万震旦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直接在本地招募几万乃至十几万的仆从军。你别忘了，震旦有的是钱，震旦远比我们想象地更有钱。现在震旦更是和威尼斯合流，威尼斯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
“那太后您的意思是...我们...”大厨不好说。他也说不好。
“打，当然是要打。震旦和威尼斯有钱，但我们有人。钱越花越少，但人越打越多。那些土耳其的牧民、山民，和跳蚤一样多。就算不把他们征招出来打仗，他们也会聚集在各地总督的旗帜下心怀不轨。我们需要时间，震旦正好给了我们时间。立刻，召集巴尔干的大军，以30万为限。30万对8万，优势应当在我们。”
“是，太后。但是我还没请示，这些人布置在哪里？”
“布置在马尔马拉海沿线。震旦军处处都有可能登陆，所以处处都要布放。一旦震旦从某一处登陆，其他方向就要赶过去增援，把震旦拦在岸边。”
“但是...但是太后，他们难道不去增援加里波第？”
“那里，是科普鲁律的地盘，收回来也无用。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色雷斯，一步也不能退。”
“是，太后。但是...花匠怎么办？”
“花匠他自己知道要做什么，不用你担心了。”
“是。”大厨点头领命——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是”了。但他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必须要说得坚决而迅速。否则，全年一年换掉的三个大维齐尔就是榜样。
“另外，还有件事。”太后的视线对准了大厨的眼睛，“那里，有一个坛子。”
“是，我看见了，包在震旦丝绸里，摆在拐角的那个。”
“把那个坛子，抬回地窖里去吧...本来就是从地窖里抬出来的。你不用管里面是什么，到了地窖拆开来，闻一闻，你就知道该放哪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东西。”
“明白，我会照办。”大厨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在他还是个普通耶尼切里，在他还并未接任大厨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些东西。这些都是苏丹所愉悦的宝物，是苏丹一个人享用的珍品。
“那么，太后，明天的御前会议照常进行吗？”
“照常。我也和以前一样，在窗帘后面听政。你要作为我的代理，把我今天所交代的事情安排给大维齐尔。另外，这封信拿去抄写几份。就不要模仿克里斯蒂娜的写法了，把波斯文抄下来就行。发给文官们，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