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这样。liangxyz.com王师的情报显示，波兰方面正在调集一只大军去征讨哥萨克，人数从2万到5万不等。动作非常快，明年年初就到。所以刘文秀，你和李将军今年可能要在战场上过年了。”
“王师的情报有这么灵通吗？”刘文秀吓了一跳，“这么灵通的情报，为什么以前没有？”
“额...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前朝的事情。”
“我大明要是早有今日的耳聪目明，何至于被贼军所戕害？”
这话虽然从刘文秀这个前贼军口中说起来有些怪，但刘渊石勒也是一口一个“我们大汉，你们蛮夷”，这就显得没那么怪了。
“所以，刘文秀，你对哥萨克那边的情况应该很清楚。你有几成胜算？”
“十成。我愿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胜，提头来见。”
“额...这大可不必，又不是三国。你只说你怎么打就行。波兰还挺勇的，是吧？”他向克里斯蒂娜求证。
“至少我觉得波兰很勇。就实际体验来看，波兰的骑兵始终是个难缠的对手。在骑兵的掩护下，波兰军在战场上非常灵活。”
“那么...刘文秀，你为什么觉得能打赢？”
“因为波兰军队从结构上来说被我军所克制——李定国将军从一开始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沙俄、波兰，我们都有考虑。经过实际调查，还有走访之后，我们弄清了波兰军的结构。波兰军的战术，大体和闯军类似。”
“哈？”朱由检愣了一下——这个比喻他不太懂，因为无论是闯军还是波兰他都没对付过。
“你说说看，闯军还有波兰是怎么打的？”
“闯军的战法即是所谓‘三堵墙’。临阵时，列马三万，拉出三个万人横队。后队裹挟前队，几万人马一齐往上碾。寻常官军一击即破，但要是没能立刻打穿，便可以让骑兵散开，四面围住一个圈套，然后步兵如林而进——这就打完了。虽然闯军不是每次都这么打，但他们的思路是这样。用骑兵突袭，突袭不成就包围，然后用步兵往上推。”
“哦...那波兰呢?”朱由检问。
“据我们所知，波兰也是这么打的，而且波兰更不要命。波兰和我们一样马七步三，但他们的骑兵不披甲，步兵全都拿火铳，打得就是野猪似的大冲锋。冲击不成，就步兵攒射。”
“等会，你们也是这么打的？”
“是的，制台。西军和闯军类似，但我们西军有孙可望将军主持大局，我们人马都披重甲，精兵一人三马。不但转进如飞，而且马队也能如墙而进。闯军是比不上我们的...额...啊！抱歉！抱歉制台！我得意忘形了。”
“没事，没事。”见得多了，朱由检也无所谓了“现在说兵家的事，你能拿自己出来举例是好的。看来当初我是选对人了，也只有你们能一路从河西跑过来。”
“制台说得没错。我们幸不辱命，一路就这么过来了——这比起当年转进如风时虽然艰苦了些，但身在贼军总是两眼一片漆黑。自从为朝廷效力，青天就有了，跑路都比以前更精神。”
“嗯...克里斯，他刚才说得有没有问题？波兰是这么打的？”
克里斯蒂娜直接点头：“他竟然讲得一点都不差...没错，波兰军队的灵魂就是这种战法。从16世纪中叶的斯特凡·巴托里军改之后，波兰军队就切换成了这种模式——确实和闯军一样，是骑七步三。临阵时骑兵‘呼啦’一下冲过去，冲不死也裹在阵里。然后由全员装备火枪的射手步兵来扫尾。”
“全员都是火枪？为什么？他们不怕死吗？”
“是这么一回事——当然怕死。但波兰方面有自己的考量。在欧洲战场上，方阵推枪是延续几百年的战法了，现在西班牙大方阵也还是这么打。一旦双方开始开始推矛，战况就变得十分胶着，两坨步兵粘在一起几个小时都不分胜负。这种战法对波兰的‘野猪冲锋’来说实在太慢，所以波兰干脆不给步兵发长矛，让步兵扛着火枪上阵，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
“那步兵要是被冲了怎么办？”
“骑兵是施拉赤塔老爷，步兵只是波兰老农而已。波兰人又不在乎老农的死活，人死了把枪回收来还能继续用。”
“啧，果然屁精的命不是命啊...那你们是怎么打赢的？”
“那可太简单了——我的诺斯蛮子们，打别的没什么经验，打野猪是一把好手。波兰这种猪突战术，和林子里冲出来的野猪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们直接把野猪矛——对，就是狩猎野猪用的长矛，给拿上战场了。那其实就是一根木桩子，然后加上叉子头。用的时候一头插地里，叉子对外。别说一层翼骑兵，就算再来五层也只能穿在上面。后面的步兵就更好解决了，我们的火力更强啊，直接大炮轰散就行。”
“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波兰他强就强在，跑起来转进入飞，可以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大冲锋——比如维也纳城下以波就把奥斯曼打穿了。但你要是真的防住了波兰的偷袭，波兰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刘文秀一说波兰是闯军的打法，我就知道他们稳了。是吧？”
“是...您说得太对了。”刘文秀躬身拱手，“我们正是要这么打。当年李闯能剽掠千里，是因为大明处处都要防。但哥萨克人不过百万，根本就没有大城池，波兰人想偷袭都找不到地方偷袭。对付这样的波兰，只要结硬寨就行。所以波兰人来得越多越好，人马越多吃得越多，几万人不可能在城寨下面耗着。等波兰人粮尽，自然就会散了——兴许在他们粮草未尽之前，克里米亚的蒙古人能迷途知返，从外配合，我们从里面来个中心开花，这仗自然就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