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只是个代号，我只是挑一个你能听懂的说法来说。158txt.com如果你没忘记，《叛逆的鲁路修》的最后一集也是这样。鲁路修既是反抗皇帝的zero，也是统一人类的暴君，两个面具下都是他一个人。所以，他让一个面具杀了另一个面具，让zero成为皇帝，让叛军成为王。”
“话说，这真的是魔法吗？”
“看你怎么理解——我更愿意称其为诺斯替。这只是从人类学出发所构建的一种，可以理解人类行为的框架。只要能套进去，叫什么都可以。就像你无论叫掏心还是披甲，都没有本质的区别。本质上，这只是面具的转换。披甲，是戴上失落的面具。掏心，是面具的转换。那么...这次你又想施展什么仪式？”
“这次是，‘荆棘仪式’。莫林将军恐怕不知道，他这次进入我们的专业领域了。”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昨晚不在。”
“就是昨晚。我提出让威尼斯总督去圣索菲亚大教堂负荆请罪——结果这家伙一下子就开始兴奋。”
“哈，那这是标准的‘荆棘仪式’。我跟你说，‘仪式’这种东西，在世俗化的中国会非常隐晦。但是在西边，在欧洲这里，我们完全可以直来直去。就告诉他们这是仪式，他们直接就会觉得这非常神圣。实际上的各国的皇冠，直接披甲了耶稣的荆棘冠和罗马的月桂枝——他们就觉得，在头上缠着树枝似的，开衩的东西，就会很神圣。”
“啧，真是奇怪的欧洲人。那么，如果有人为了众人的罪业而牺牲，他们就会获得莫大地满足？直接被戳到...”
“对啊。”奥古斯塔抬起手，“啊！这可是耶稣的壮举啊！这种仪式，是和耶稣的神性建立了交感链接。如果莫林真的能够代表威尼斯去执行‘荆棘仪式’，那么他将成为威尼斯人的耶稣。就像耶稣弥合了人和神的分裂一样，莫林将弥合威尼斯和罗马之间的分裂，从而让威尼斯再次有资格重回罗马人的行列。我跟你说，欧洲人就吃这套，我太了解他们了。话说，你怎么想到这一茬的？”
“其实我一开始还没想到。是老邵提醒的——诶？老邵人呢？一般这时候他就要探头了。”
“刚才我看见了，他没打算听我们的谈话。嗯...这段他不听也好。因为将来还有别的‘大魔法’要执行，还有很多的仪式。作为仪式的执行者，他如果知道仪式是什么，那就‘破定’了。他的直觉还真是敏锐，竟然知道这些事情是他不该听的。”
“他是专业人士嘛。不过，具体内容可以告诉他吧？”
奥古斯塔想了想：“这得控制一个度。让他不至于破定，又能理解任务的本质——所以，‘仪式’是人类历史的底层逻辑，这个不用告诉他。但是，你可以告诉他‘荆棘仪式’是在模仿耶稣被钉上十字架。”
“那你出去一趟，把他叫回来吧。”
“嗯。”奥古斯塔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开门。
——“我猜对了?”邵纲问。
“对，老邵你猜对了。那家伙，确实是因为私利而答应。他想要的就是负荆请罪本身。”
“啧。”邵纲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怕是有什么大病。欧洲人都这样吗？”他向奥古斯塔问。
“对，全都这样，他们全都有病。而且很好猜，一猜就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的历史扁平而短暂，充满了无谓的杀戮循环。一道光照在他们头上，就能让他们瞬间上升到天堂。”
“所以我要干什么来着？在君士坦丁堡给他们准备一场荆棘仪式？”
“你要做的其实是把这个消息传开来。知道的人越多，想要去请罪的人也就越多。”
“真是有病...”邵纲忍不住说了一句，“行，我大概知道了。因为他们的神戴过荆棘，所以他们也要戴荆棘；因为戴着荆棘的神承担了人类的罪，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戴着荆棘也可以背负罪；神背负了罪，成了神。所以他们觉得背负了罪，就可以成神——是这个路子吧？”
“对对对。”奥古斯塔点头回答，“老邵你太专业，就是这个么一回事。”
“这叫什么事啊...这已经不是有大病了，这是...唉，果然夫子说得没错。子不语怪力乱神，封建迷信要不得。”
“这个就叫交感巫术——其实不只是蛮子，几乎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某地多年不下雨，小王打了喷嚏就下雨，所以下回旱灾来的时候，大家都想让小王打喷嚏。”
“那狗打喷嚏还下雨呢，也没见人让狗打喷嚏来求雨啊。”
“这就是理性和魔法的边界了——非世俗的社会里，就比如你大明，大部分人都不会直接把自己的诉求寄托在巫术上。最多也就开个玩笑。但是欧洲这里，他们的思路就是这么直球。”
“那还真是去古未远，王化不开。”
“行了。”朱由检高兴地拍起了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然还有意外收获。那位‘莫林先生’要是不这么积极，我还不知道捡到了这么大一个宝。”
“这个用处有多大？”邵纲问，“我先问清楚，后面好动手。”
“这个用处可太大了——等于我们空手就套出来一个让所有威尼斯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只有可以和罗马并列的我们，才有资格作为这场仪式的见证者。威尼斯人的鼻子很灵，他们知道这一切的价值。只要能抢到这个位子，只要能抢到代替威尼斯人佩戴荆棘的荣耀，大事可定。对我们来说这或许只是负荆请罪。但对威尼斯人来说，这就是一场‘加冕仪式’。威尼斯搞不好能因为这一茬而改变政体。所以，老邵，你要准备的不只是一次跳大神，你要把跳大神当成册封来准备，越热闹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