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不是没有准备，他们是有备而来啊。133txt.com”城上是黑压压的人头，郑成功不需要拿望远镜就能看见城头上的动向。
“不过...”他又摇了摇头，“看来我高估这些海盗对城市的控制力了——他们竟然能从城里征调出来这么多人，耶尼切里对城市的控制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巴巴里海盗。啧，这些海盗在我这又贬值了，就像去年的陈米。”
“陈米可不怎么好吃啊，炒个饭都容易开花。国姓爷，您还要吃这口陈米吗？”
“总不能浪费粮食吧？陈米有陈米的吃法，做成炒米好了，回头泡茶喝。对这些巴巴里海盗，回头得换种吃法。”
“还是国姓爷您高瞻远瞩。要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把进攻的阵列放出去，那可就着了城中那些贼人的道了。那么现在，还继续打么？”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你们在这里继续，不要停。有什么招数就全往上招呼，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神通——那什么，但是要稳住，不要乱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半夜了，有点困，我去休息了。你们继续打，早晨叫我。”
——早晨
郑成功自己睁开了眼睛。掀开床缦看了眼一眼表，正好八点半，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还真就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军事演习都没这么静。”他摇了摇头，自己披上了衣服。
走到书桌前，他拿起铃铛摇了摇。门外的人听到了声音，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国姓爷，您漱口的茶水。”来人托着个茶壶走了进来。
“行了，放着吧。”他刚想要接过茶壶，却发现来人的声音好像不太对。他回头一看：
“诶？老邵，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东西，准备等国姓你醒了当面送来。”
“制台呢？”
“制台正在去威尼斯的路上，他要去威尼斯召集佣兵。我是从中途分出来，来这里给国姓你送东西。”
“是紧要的东西吗？大还是小？”
“就在门口。”
“哦？那是什么东西，要你特意送过来。我先看看，早饭一会吃。”
他披着睡袍走到门口，探出头朝外看了一眼——一个亮闪闪的，小艇大小的金色鱼雷正摆在他面前。
“哦哟，做好了？这个就是那个什么...豪厄尔鱼雷？我记得走的时候还在做，那边效率还挺高啊。”他拖着鞋走出门来，把手搁在鱼雷上——
“这可是大杀器啊。我记得当年折腾蒸汽机，好家伙，小半年也就搞出来那么几台，只能威~武~威~武~地拉小火车用，那玩意儿就是个工艺品。这个怎么这么快？”
“制台说，之前的东西慢，是因为需要用工艺品的态度来解决工业水平上的问题。这个就好办了，这个完全有什么工艺水平的问题，难度和钟表差不多。”
“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那岂不是可以仿制？”
“是可以仿制，但很贵。我们这算了一下，这一枚少说三千块。”
“太便宜了！三千块就换一整船的人命，太便宜了。”
“额...”邵纲也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回应竟然是“便宜”。实际上连朱由检也不知道郑成功到底能拿出来多少银子。从这个回应来看，他的银子比之前预估的还要多。
“老邵，这玩意儿怎么用？”
“原理很简单——这里头有个铁坨子飞轮。只要出动30个人接力摇，发动五分钟，就可以把这玩意儿扔到水里去。入水后，因为地中海的水面平静，它在至少50公尺以内可以直航。再跑远就不好办了，那个铁坨子飞轮会降速，准头会越来越差。到了200公尺，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也就是说，和火箭直射的射程差不多？嗯...还行。火箭打上去不一定有效，但是鱼雷命中了就是一发炸开船底。就是这个手摇——老邵，我跟你说，手摇是真的不好用。我昨天夜里用15台风螺对着突尼斯城里吼，他们竟然不怕。”
“连风螺都不怕？那已经不是一般的匪寇了吧。”
“倒不是因为‘一般’。好像是因为距离太远，风螺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反倒是我们的人就站在风螺旁边，哪怕背对喇叭也是煎熬。”
“这倒是出乎意料。”邵纲想了想，“我记得以前几次用风螺的时候，那个音量能炸营。现在，是不是太远了？你们距离城墙有多远？”
“你站在这里就能看到。”他朝着几公里外的围城阵地指了指：“我们站在火枪和弓箭的射程之外用风螺，400公尺左右。”
“看来距离，他们还是可以忍受的啊。制台说要按照防空警报的样子来吼，国姓您照着做了吗？”
“试了，也没什么用。”
“嗯...如果在这里都不好用，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就更不好用了。这里半天都没有对岸的火炮来还击？据威尼斯人所说，君士坦丁堡的火炮可以直接封锁海峡。看来我们得加料，我先记一下。对了，国姓，还有另一样东西要交给您。”邵纲指着旁边的一个木箱子。
“那是什么？”
“那个叫什么鞲鞴，什么外燃，什么斯特林，我也没搞清。这是一台小的发动机——制台发现手摇鱼雷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做了这个小的来摇飞轮。”
“这个也是烧开水的蒸汽机？我记得之前的蒸汽机，不都有房子那么大？”
“这个不一样，这个连开水都不用烧，升把火去烤它就行。”
“他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掏出来！那以前花那么大功夫烧开水干嘛？他怕不是想要在船上泡澡，才特意说必须要烧开水。”
“额...这个，这个和烧开水的不一样。这个小的发动机，它的‘扭力’太小了，只能摇得动飞轮，摇不动大船。您要不要试试？”
“这玩意儿怎么用？我叫人来。”
“很简单——因为扭力太小了，所以一开始还是要人来摇这个飞轮。等速度差不多了，人就可以撤下，交给这个发动机来加速。只要一直烧水，它就一直摇一直摇，不需要消耗人力来保持速度，只要人力来铲煤就行。等船调整好了方向，就把鱼雷摘下来直接扔水里，鱼雷就发射出去了。”
“等一下。”郑成功忽然抬手，“这个除了摇鱼雷，能不能拿来摇风螺？”
“只要转的都可以摇。诶？国姓你的意思是。”
“来来来！把这个什么鞲鞴，什么发动机搬过去！拿锡来，把这个玩意儿焊到风螺的摇把上！人力镇不住他们，我就不信妖法要还镇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