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把我带到海边来，是要送什么...”
“你慌什么，等着。liangxyz.com”邵纲白了他一眼，让他住嘴。
把尼古拉斯带到地方，邵纲掏出了望远镜。离岸几百米，一艘驳船早就被拖到了那里。驳船的造型像个方盒子，涂成了红色，用船锚固定在水中保持不动。
他刚下望远镜，指着那艘驳船：“盯着他，那个就是给你演示震旦火的靶子。制台一会就到，你在这站好。有什么问题，和旁边的侍卫说。”
“明白...明白。大概多久能准备好？”
“快了吧。应该...快了。”
——“还有多久？”邵纲回去后，朱由检问了一样的问题。
“我到里头看了一眼，快了快了，还有五分钟。”
两个人等在一个帐篷的门前，里头传来“喝哈！喝哈！”的号子声，就像在榨咖啡。只是号子的频率并非像榨咖啡那样整齐，而是忽快忽慢~忽快忽慢~
加在在号子声中的，还有机械的蜂鸣。这声音并没有风螺那么大，但东京也不小。
朱由检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太慢了，这鱼雷怎么都十分钟了还没搞定。老邵，你去喊一嗓子。”
“好...”邵纲应了一声，把头谈到帐篷里：
“喂！快点！头儿让我喊一嗓子！”
“快了！快了！”里头的锦衣卫气喘吁吁地回答。声音夹在噪音里，只能勉强分辨。一整排的锦衣卫上上下下，玩命地摇连杆。一排人在连杆上摇着，后面还有三四排的人就位。旁边坐着一排已经换下来的，摇得满头大汗，正在用冰块给自己降温。
帐篷里又闷又热，噪音还不小，这简直是一种煎熬。邵纲只是探头进去看就觉得头大。
“头儿，他们说快了。我估计也快了，再来几分钟就热身结束。”
“很好。今天要是演示顺利，晚上全体加餐。图曼不是又送来一条鳄鱼？红烧了给大伙补补，给我留条爪子就行。爪子的胶还挺足的，比吃甲鱼过瘾。”
“其实头儿你只是自己...咳，我明白了。等他们发动好了鱼雷，就让他们去给自己加餐。”
“嗯，辛苦了。”朱由检满意地点头。
“为朝廷服务，不辛苦。其实制台...那个，蒸汽机之类的东西，你能不能再掏出来？要不然每回都让几十个轮换着摇，这也太折磨了。”
“其实要换吧，倒也不是不能换。只是你也知道，蒸汽机不是这个年头可以随便造的东西，每一台都是当作奇观来做的工艺品。要么就得在南京拉小火车，要么就得在宝船上烧开水，这可都是宣扬国威的重要场合——区区奥斯曼的战船，怎么能劳动蒸汽机这么重要的东西呢？还是人力最方便。加油，回头给他们涨俸禄。”
“其实...”站在旁边的奥古斯塔提醒，“其实比起涨工资，你可以试试斯特林发动机。”
“哦？”朱由检低头问，“我听说过...但听说很鸡肋啊。能用吗？”
“那玩意儿确实很鸡肋，但好就好在方便。你只是要加速一个60公斤的铜飞轮而已，斯特林发动机完全可以胜任——就是有点废燃料。”
邵纲一口答应：“燃料好说啊，燃料有的是。就是再来一次，里头那些干员的腰都要断了。”
“那么，我觉得咱们可以试一试——这玩意儿可比瓦特蒸汽机好用多了。除了鸡肋，就没别的毛病。”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朱由检按了按太阳穴，“怎么什么东西都要赶鸭子上架。”
“没办法，你自己也说了，这年头没法随便搞出蒸汽机——要是能随便搞，你也不会拿来当作工艺品出去炫耀了吧。如果你真的想用‘烧燃料’让什么东西自动转起来，这年头还是斯特林发动机比较方便。只要不驱动船这么庞大的东西，斯特林发动机都可以胜任。”
“这年头除了船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驱动’的啊！不能驱动船，到底能用在什么地方？！”
“有啊，你大明的自尊心需要——所以，做一个吧，就当是蒸汽机的平替。”
“有什么技术难点吗？”
“难点嘛，看你想不想有——这玩意儿的技术难度青铜时代起步，上不封顶。最简易的版本，你有没有玩过？就是下头放杯热水的那种。就算是一杯热水，也能驱动那个小小的塑料飞轮以每分钟1000转的速度转一个小时。至于材料，用易拉罐和海绵就能搞定。”
“原来这玩意儿这么简单的吗？”
“那是当然喽。这玩意儿实际上比船用蒸汽机更简单，1816年就发明了。斯特林发明它的时候，就是看中它原理简单，结构轻巧。最重要的是，不用加水——你甚至都不需要严格密封，一边运行一边跑气都没关系，反正工质就是空气。”
“哈？有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后来没用呢？”
“因为原理所限——这东西的原理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就是一个密闭活塞，受热膨胀受冷收缩，没了。在实际的操作中，你要把活塞分成两头，一头放把火加热，另一头加个散热器来冷却。”
“嗯...”朱由检想了想，“我以我的工科知识来判断，这玩意儿的效率取决于受热和放热的效率？”
“对，所以它的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你真的用空气来驱动，那它的动力会非常的...令人迷惑，因为空气的换热能力太差了。1816年斯特林发明它的时候，想到了用氢气。没错，灌上氢气的斯特林发动机，它确实可以输出和蒸汽机媲美的动力。但它不密封啊！好家伙，原来的蒸汽机只要加水就行，这玩意儿一边跑一边漏氢气，还得背着老大一个氢气包才能运行。这一边明火，一边漏氢气，整台机就是个活动炸弹，太可怕了。”
“那怪不得没人用...我记得后来用在潜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