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的浴池啊。185txt.com”站在大苦湖的岸边，朱由检看着远方——宝船已经开出去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移动蒸汽浴室没了。
不过当下，宝船对他来说最大的用处也就只有充当蒸汽浴室而已。昨晚他泡了一遍，享受了最后一次。毕竟，蒸汽浴在埃及和奥斯曼一线到处都有，也不是非得在宝船上泡。宝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苏伊士运河即将开通，而宝船太宽了过不去。趁着这个机会，朱由检打算让宝船把一些重要物资后送——比如拓印的翠玉录、科普特文献的原本和复制品、各地的方物和贡品，以及一对拆下来的“中号”狮身人面像，大概五六米长，打算拿回去搁到孝陵当镇墓兽来展出。
至于新的移动浴室，朱由检已经准备修在水殿龙舟上了，等着到苏伊士运河的对面就可以修。
“啧，好失望啊。”他对一旁的奥古斯塔念叨，“本来以为蒸汽机能排上更大的用途，没想到还是里头那个锅炉最有用，全都拿来烧开水了。中间发动过几次来着？”
“没怎么发动过，就进港口的时候用一下，还得上锦衣卫用脚来踩船，跟特大号鸭子船似的。我早就说了，早期蒸汽机没什么用，就用来看看。”
“我在想换成螺旋桨会不会好一点...既然都是用脚踩，踩水轮太费劲了，不如换螺旋桨。有这种可选方案吗？”
“有啊，当然有，南北战争时就有，还是潜水艇呢。”
“哈？真有？还能做潜水艇？手摇的？能潜多久？”
“嗯...能潜很久，潜完能不能上来就不知道了——其实是个半潜船。造它是因为，当时南北两军都有蒸汽铁甲舰，但铁王八之间根本就无法击穿对方的护甲。所以美国人发明这种手摇的半潜舰，前面顶着杆雷去自爆，这样才能炸穿金属装甲。”
“那玩意儿不会死人吗？！”
“当然会死人，那玩意儿非常容易漏水，漏水就沉，基本救不回来。但是沉了就再捞出来呗，把里头清理一下，换上一批全新的组员，又是一艘好自爆船。”
“等等...我怎么突然想到了某种东西，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昭和啊...”
“和昭和不一样。昭和的回天鱼雷是没打算让里头的人跑出来，一命换一舰。这里至少还是希望船上的人能活着回来——郑家不也是这样嘛，他们用自爆船之前会先跳船的。”
“这听着好像...也不是不能用啊，至少防水做好就行。怎么做的？”
“简单。那些潜水艇都不是专门做的，是找个锅炉掏洞，给洞里填上座位之类的东西，然后加个盖。”
那不沉就见鬼了...
朱由检构想了一下在地中海作战的情况。
地中海的情况和别处是不一样的，这里简直就是海洋文明的新手村，夏天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弄块挂着窗帘的木桩子都能从雅典开到克里特。
既然海面这么平，人操鱼雷未必不行？
至少从战术角度来说，朱由检觉得非常可以。因为王师的作战对象奥斯曼，使用的是巨型划桨盖伦船，一艘船一千多人，巨大无比，沉重无比。
这样的船用炮击很难打沉，接舷的时候上面可动用的兵力又太多。就地中海的情况而言，还是挺棘手的。
朱由检并不想让王师和奥斯曼的海军硬拼，毕竟自己这边的人命更值钱，不能和批量生产的耶尼切里交换。这种时候，直接用火船炸掉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等，要不要让宝船停下来？要不要把锅炉拆了再走？”
“不用不用，别折腾了，你把宝船掏个洞出来她就走不了了。况且也不是非得用锅炉改一个，可以现做嘛。”
“嗯...‘自爆’这个战术太专业了，我要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什么？人操自爆水雷？你有没搞错？！现在上哪找敢死队去？”郑成功正要休息，没料到竟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玩意儿，顿时睡意全无。
他揉了揉头发：“你先说好，拿来干什么的？虽然你一听到自爆就想到我们家，我不知道应该谢恩还是该怎样。但是，不是所有的海战都适合这招。你得先确定要来打什么。”
“你忘了？在印度见到的那种奇怪的盖伦船。”
郑成功忽然沉默了——
“没错，有道理。”不出三秒，他就点头认可了朱由检的意见，“那种船确实是不好对付。看起来是一艘船，其实里头有一千多号的人力。有船桨，有大炮，就算硬撞过来也能赚我们一艘船。火船要对付的就是这种。”
“如果不用这种半潜杆雷艇，你打算用什么？”
“嗯...我大概会先在埃及等处采购一些快船，专门用来自爆。战前拖曳在大船后面，开战后寻机释放，用火油和炸药直接炸掉。但是，有些问题。你别看这些盖伦船很大，其实一点都不笨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们短。又短又粗，所以虽然跑起来很笨重，但是原地转向就像...怎么比喻呢...”
“陀螺？”朱由检问。
“对对对，就和陀螺一样，原地转向的一个大炮台。我老爹和我说过这件事，这确实是不好处理。尤其是，这些奥斯曼船还有船桨，那转向就更快了。所以你一说作战目标，我就觉得这种人操自航的水雷非常有必要。”
他端着茶杯：“你看，就像茶梗一样。如果炮弹从水面上打过去，那就只有潜在水里只冒尖的茶梗能躲开。那些盖伦船动不动一百多门大小火炮，堆得和刺猬似的，一般小船近不了身。”
“那你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郑成功摇摇头，“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事先的方案都会被现实打破，有时候风向突变就会让全军受阻。你说的那个，我们可以先在大苦湖里头试试——它要是在湖里都能翻船，那也就没必要拿到海上试了。反之，湖里要是能用，我觉得可以拿来替代船上一部分舢板的位置，拿来当撒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