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不能说只有法军和俄军不错。28lu.net普奥两国的体系在当时都是很优秀的，只是一般都会站在胜利者的角度来评价吧——普奥炮系的弱点在拿破仑战争中暴露无余，优势却没有发挥出来。比如换个角度来看，普鲁士的火炮就有最强的火力，但也不缺少轻便的三磅炮。奥军的火炮轻便灵巧，6磅中型火炮的性能堪称卓越。但是...法军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像是妖孽一般。”
“我大概理解了...那俄军呢？”
“两个一样。这两国在拿破仑战争前夕都出了一批‘英雄’式的人物。法国经历了里博瓦尔的改革，俄军也有‘1805体系’。所以开打之后，两国就有了‘最现代化’的炮兵体系——法国炮兵已经不能单单只谈炮了，是全方位的革新；俄军火炮在所有方面都略微逊色于法军，但机动性有很大提升。他们都有明确的思路。”
她又指着刚才骆驼趴过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有的就是思路了，而不是之前那种胡思乱想。总得来说，两军都有自己的典型特征——法军会使用重炮群来作战，而俄军并没有它国必备的榴弹炮、臼炮。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玩意儿。”她拍了拍旁边的麒麟炮：
“这个就是俄军的特色，独角兽炮，也就是现在的麒麟炮。它是一种‘加榴炮’——法军也不是没有类似的玩意儿，法军也有‘远程榴弹炮’的编制。但只有这个玩意儿，才能在打榴弹时打出加农炮一般的射程。也只有它，才能用榴弹打出平直低伸的弹道。”
“那为什么别人没有呢？”
“因为别人的榴弹炮不是用来野战的...别人的榴弹炮是用来攻城，用来把榴弹扔到棱堡的坑道里。法军的远程榴弹炮，是为了和要赛炮对射而研发的大型榴弹炮。只有毛子，他们自始至终就很执着于用榴弹炮来炸人，而且为此放弃了榴弹炮的攻城功能——如你所见，独角兽炮是不能像榴弹炮一样攻城的，它打不出曲射的弹道，炮架最多只能抬到16度左右，加农炮是13度。不过...我看看你们做了没有。”
绕到麒麟炮的后面——“啊，对，你们做了。”她指着调节高度的螺杆，螺杆下面额外上了一个螺帽：
“这个螺帽是个限位器，用来阻止麒麟炮抬到16度以上的角度。”
“那要是抬上去呢？最高能抬多高？”
“最高是29度。不过...独角兽炮的问题就在这里。它的精度，差得简直离谱——这个精度对加榴炮来说或许够了，但对加农炮来说实在是太离谱。它能杀伤敌人，不是因为精度能控制在5米内，而是杀伤半径有5米。炮口抬得越高，精度越离谱。抬到29度，精度恐怕还不如火箭。”
“我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别人不用了...这确实有些鸡肋。除非，你真的能发挥榴弹的威力。那俄军是怎么看上它的？就因为可以发射榴弹？”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在当时其实是玄学，但在后来被验证了——独角兽炮，非常适合拿来发射霰弹，俄军甚至专门为它制作了圆柱形的重型霰弹炮弹，专门用来横扫骑兵。”
“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它适合打霰弹？”
“19世纪中叶的弹道学试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霰弹其实有一个理想杀伤区，不让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远了，打不到人，这个谁都知道。但如果距离目标太近，霰弹的威力反而会急剧下降，因为弹丸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水平距离上散开。”
“哈？所以麒麟炮可以？”
“对了，麒麟炮正好就在这个区间。麒麟炮拥有最大的理想杀伤区，它的口径最大，能装填最多的弹丸。但他的弹速又不是很快——这让麒麟炮的精度差得离谱，却飞得慢却正好能让霰弹有充足的时间散开。装填远程霰弹的时候，它甚至可以在500米外横扫一整个骑兵连，弹丸上靶率高达50％。别家霰弹这么远就只能打20％不到。”
“我的乖乖...这要是给马穆鲁克拿到手。”说着，他和朱由检对视一眼，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点头——没错，最适合用这个玩意儿的，其实是马穆鲁克。因为麒麟炮更短，更轻，更适合装到骆驼背上。如果让骆驼大量装备麒麟炮，就可以发动暴风骤雨般的炮击。不管是用榴弹还是霰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撂倒成百上千的敌人。
但让马穆鲁克进化为完全体，这并不符合王师的最高利益——现在的火力已经够用了。
“可惜啊。”郑成功摇摇头，“我倒是挺想让这玩意儿物尽其用的。”
“其实在我们的手上也有一些更有趣的用途。”
“哦，比如呢？”
朱由检比划了一道曲线：“如果你这么打炮弹，实心弹只会砸到地上而已。但如果你这么打一发榴弹，它就可以落地爆炸。这就是麒麟炮的独到之处——他可以在极远的距离投射榴弹，在所有火炮的射程之外对敌人造成打击。试验显示，只需要上扬到12度，就可以把榴弹投射到1997米之外。野战加农炮在这个距离已经废了。”
“哦~~我算是知道俄军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用榴弹来轰人了。啧，在别人打不到的地方轰炸，确实是很爽。那么，代价呢？”
“代价就是根本打不到人...这招主要是用来削弱士气的。俄军操典中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炮兵天然有远射的趋向——你让炮兵打霰弹，对炮兵本人来说其实是反直觉的。但在两千米之外扔大宝贝，这可太让人舒适了。嗯，虽然打不死人，但是拿来削士气倒是不错。”
“那这确实是很符合我们的习惯。”
“不只是习惯。我们也要通过麒麟炮来建立炮系——或许全部列装麒麟炮是个不错的选择。谁知道呢，反正历史上也没人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