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他们还挤在港口里，就像一群羊。ggdbook.net”望远镜中，亚丁城的一切尽收于朱由检的眼底。而城中的守军，似乎刚刚才发现舰队已经开到了家门口，港内的战船上连人都没上齐。
“这就是斗舰的优势啊。”郑成功叹道，“只要跑得比谁都快，就能在海上把敌人所有的消息渠道全部阶段。我在明，敌在暗，想什么突袭就什么时候突袭。你看，他们就是柜子里的貉狸一样，整整齐齐地排队冬眠。多可口啊~”
“你...”朱由检欲言又止，“算了，不和你计较，你给我记着。正经来说，你觉得我们面对以后的敌人能不能保持这种优势？”
“我不知道。”郑成功放下了望远镜，“因为说实话，我对地中海的水师没有个概念。但有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船太高了。”
“哦...浪费了是吧？”
“对，浪费了，这是海船的设计。但地中海是个大湖，不需要海船一样高大的设计。据我看，这些从地中海来的奥斯曼战船，全都像螃蟹一样低趴在水上，这大概是他们那里的习惯。”
“那就是说，那里不够复杂喽？”
“嗯。斗舰本身就是为风向多变的复杂海况而设计的，我朝的战船全都是这样。但地中海的海况并不够复杂——欧洲人的运气还真好，这地球上最大的一片湖让他们给碰上了。老天没给他们大河，却给他们一片大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大概，是祸吧——大概。至少在咱们这一次，是祸。”朱由检缓缓放下望远镜。
“嗯，没错。”郑成功应道，“虽然麻烦些，但内湖也是我们的主场——斗舰的优势就在于，在任何地方都是主场作战。大明水师绝不死于水土不服，只要船够多就绝对不会输。”
“那要是不够多呢？”
“船不够多那不是我的问题，是朝廷问题啊。你都知道船有可能不够，还不给我满上?”
“在满了在满了，下一批在路上了——你自己也要满啊，你在南洋不是也造了斗舰？”
“我的船...快到了。你造的呢？”
“也快到了。”
“等会...”郑成功忽然抬起手，“我们都打到欧罗巴的门户了，好像到现在还没算过我们两边的产能？你能送过来多少？袖子拿来，比划一下。”
两个人一起伸出右手，把袖管套了一下，在袖子底下比划了几个数字。
郑成功估算了一下：“那加起来就是...46艘？太慢了，全国一年才46艘。永乐年的时候一年三百艘。”
“那和永乐年的时候比不了啊，我们还要爬产能。再说，现在造的船不是很快就要报废了？”
朱由检说的也正是他一直担心的。因为照理说，船只所用的木材要么阴干要么晒干，要么造好之后在船台上晾一年，和晾火腿似的。
但现在这些步骤全部都被跳过去了，新鲜热乎的木材只是经过简单的处理就直接下水，木材中的残余水份还没有被排干。
这种行为也并不是刚刚被创立了——东南一带就有不少前往南洋的一次性贸易船，通常都是几家搭伙做一笔生意，来回一趟就分账。所以使用便宜的松木造船，这样的船只要几百乃至几十两就能造出一艘不小的。从南洋跑一趟回来，这艘船也就寿终正寝了，可以劈了当柴烧。
有时候也会多用几次。毕竟松木这玩意儿也不是一定就会烂，顶个三五年，复用七八次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军舰从未这么造过。军舰用的是军用标准，和民用标准完全两码事。民用船只以成本为优先，所以可以凑合一下。军用船那是要出人命的，哪怕是工部也不会在这上头糊弄。
而现在全国的战舰都是这么糊弄的，而且这是圣旨。圣旨让龙江船厂糊弄，他们也只好糊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由检根本就等不及一年半载的造船时间。现在西边都是桃子，晚去一年情况就会复杂一年。
这批战船预计三五年后就要大规模退役了。解体后的战船要么劈开当柴烧，要么当废旧木料卖掉。
每艘战舰都要花大把的银子，三五年就要报废，这简直是在烧钱。整个大義战的行动，着实是在烧钱。
郑成功可不想跟着他烧，所以南洋造的斗舰都是郑家从自己的造船渠道匀出来的木料。造的船也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大小差不多，设计也差不多，只是装了更多的大炮。
但南洋斗舰产能瓶颈也不在木料上，而是在大炮上。
原来只有首尾装一门大号的，五千两，荷兰人卖的，血亏；现在每艘能装将近40门中号的，只要1200两，快乐无比。
但快乐的代价就是，南京铸多少炮他们才能造多少船，得等米下锅。
南京卡着木料，南洋卡着大炮，两边互相卡死了对方。但双方也都心知肚明，让是不能让的，朝廷和郑家谁让谁都说不过去。
“诶。”郑成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要不，咱们把西路军的火炮给断了吧。”
“你这是要他们的命吗？西路军拢共也就二百门不到，你这还要扣他们的？”
“现在我们这里十万火急啊！扣也就扣了，反正那些山龟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他们又不知道产能有多大，扣了拉倒。扣他们两个三月的大炮，我们又能多造几艘。”
“嗯...”朱由检摸了摸下巴，“你得给我个理由。”
“理由就是只要你一松口，南洋就能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输送战舰。我们在地中海作战，就是要靠船多。从勒班陀的经验来看，整个欧洲如果组成联军，能凑出200艘左右的战舰。算上即将到达前线的，我军一共有68艘战舰。”
“那你觉得缺口还有多大？”
“我觉得至少凑齐到100艘。100艘就够数了，因为他们那200多艘里头能和斗舰较量的加莱塞船还不到10艘，其他的全是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