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you-pin.com”朱由检应道，“重振印度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所以我不打算恢复印度的大一统，只会恢复印度的秩序——在乱中求静，这对天朝也是有好处的。现在这混沌不堪的样子，既没法提供市场也无法提供材料，占也无用。我们正是要先取孟加拉为根基，然后沿着恒河步步为营，逐步瓦解其心智，但要强健其体魄，使其为我朝所用。”
“那鹿野苑你救不救？救下鹿野苑，对日后统一印度有很大帮助。”
“嗯...”他向后靠了靠，“虽然鹿野苑被毁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但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隔岸观火——况且，我本来就不打算统一印度，这地方正好可以用来激化矛盾，省得我去画靶子。”
朱由检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而并非是一时气盛，而是因为印度根本就没有统一的必要。
历史上，某国维持半殖民地的基本统一，绝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出于分脏不均。比如英国在19世纪70年代前，对奥斯曼就采取半殖民地化管理。保障其海运，为资本在奥斯曼的乡野攻城掠地开道，从奥斯曼榨取民脂民膏。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奥斯曼的完整对英国最有利，这可以使得奥斯曼作为一个统一的国家，成为英国的专属奶牛。
但到了19世纪70年代左右，普法战争、南北战争先后爆发，整个西方世界的火药味日趋浓重，英国的国防压力也逐渐提升。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一个统一的半殖民地化奥斯曼就显得入不敷出。
进一步说，是随着工业革命的逐步深化，近东地区变得不那么重要。取而代之的是，全球各地的各大主要工业原料产地变得至关重要。
再加上沙俄等国虎视眈眈，英国便放弃了对奥斯曼整体的保护，撤掉了看门狗。奥斯曼随即被扑上来的沙俄咬了个半死，巴尔干诸国纷纷独立。1919的巴黎和会用一纸《色佛尔条约》彻底肢解了奥斯曼。
这个问题在大明这里并没有这么麻烦。因为大明根本就不担心周围有其他国家能对分裂的印度构成威胁，无论是一整块还是分成四五块，印度都是大明的盘中餐。
既然分不分都没区别，那自然还是分开来好。一个国家拆成五个国家，有助于让大明的天命更加稳固。
从实用角度来说，这也能防止莫卧儿在高压之下出一个圣人似的人物。哪怕是出个甘地都会让大明头疼。把印度肢解，就像设立了四五个隔离病区。就算一部分印度出现了症疾，其他部分的印度也能尽最大可能保证不受影响。
印度本就是个地区概念。被分割成四五份的印度，在将来的民族起义中也很难发生串联。这有助于对未来的大明帝国进行可控的爆破，而不至于在卧榻之侧突然独立一个印度这样的庞然大物。
说白了，肢解印度和朱由检的其他作为一样都是埋雷。不过以前埋的是反坦克地雷，要把大明这辆战车炸翻。而这次则是有针对性的建筑爆破，要炸得稳当、炸得精准，不能因为炸楼带来不必要的次生灾害。
这样一来，在爆破之后也能对这块空地进行简单而方便的改造，就像苏联接收沙俄的地盘一样。
这需要外科手术式的爆破，需要对印度的社会结构进行一些“别出心裁”的设计，连各国勘定的疆域也要细细安排。
朱由检到现在还没想好是切成四份好，还是按照中国传统的认知把印度切成东西南北中“五印度”。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可以在国人心中强化印度是一“地理区域”的概念，也能影响到印度本地的人。
基于这个考量，朱由检对贝拿勒斯的命运做出了最终的决断：
“决定了，我们不救鹿野苑，也不救贝拿勒斯。奥朗则布是个外表冷漠内心狂野的人，劫掠贝拿勒斯是他一生中少数暴露其狂野一面的时候。我们要趁此机会，让奥朗则布以‘暴君’的形态被定格在史书上。劫掠贝拿勒斯，将是他在史书上最后的剪影。由此，我们必须要让奥朗则布真的动手去抢。”
“啧，真毒。”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你这么一折腾，奥朗则布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今后也不会有人再怀念这么一个试图统一印度次大陆的人，只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劫掠圣城贝拿勒斯的暴君，一个野蛮的波斯语突厥化蒙古人。他的一生会贴上很多标签，但哪个都和‘全印度的君主’扯不上关系——这就是春秋笔法啊！简直是虾仁猪心。”
“对待奥朗则布这种人就得这样。这厮和戒日王似的，可是印度几百年才出一个的雄主。抹掉了他，印度在可预见的未来再也不会出这样的‘圣人’了，顶多出个‘圣雄’。圣雄这样的，倒是多多益善。至于后头——”
他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后头不急。中间没事，我们就在贝拿勒斯外头等着，正好到城外的鹿野苑遗址驻扎，那座城我们就不管了。不过我不想拖下去，这招隔岸观火就得把奥朗则布逼出城来，然后我们就在城外把他就地正法。要不见他们内乱，那就让舒贾强攻，我们在后方监军就行。现在也是让舒贾出工的时候了。老邵。”
“在这。”
“你给舒贾发信，让他联系几个势大的印度教王公——之前不是有那些拉杰普特人？他们也是印度教的，那就一起拉过来。我猜奥朗则布现在恐怕也很头疼，劫别的城无用，根本来不及，只能劫掠贝拿勒斯的婆罗门寺庙才能凑够钱粮这样子。然而劫掠圣城就是和各地土邦翻脸，连他自己的军阵之内都要内讧。我们喝杯茶就行了，不出几天就能有消息。这也将是收官之战，我们可以准备向南京传捷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