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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仙侠 > 卧底宁国府 > 八十四、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第84章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邢忠一早去了顺天府坐班,最近因贾琼抢了顺天府的买卖,他多少受些牵连,冷脸子见的不少。

所以他谨言慎行起来,早早的来,晚会儿走,不给活就翻案宗,正好贾琼要他慢慢找一个老和尚出来。

巳时不到,一位堂倌过来找他:“老邢,去带个人回来。”

“有官司了?”邢忠掩好了卷宗往外走。

堂倌冷笑几声:“官司倒是不大,但是能出口气。走吧,去礼部!”

邢忠心里一紧,出气?去礼部出气?不会是去找贾琼的吧?

他还真猜对了,顺天府接了案子,有个和尚给丢了,府尹大人原本不予理会的,但报案的人说是在贾家的家庙,府尹当即发话,去礼部找贾琼过来。

这话要听清,是找不是请。

顺天府尹是想给贾琼弄个难看。

呜呜泱泱到了礼部,却不敢进去,带队的是位治中,搁在地方上是别驾,但在京城么,他也就比疖子大点有限。

顺天府等同封疆大吏,正三品的正堂府尹,用的是银印,十年才换一次,不参与京察,所以说如今的府尹也是两朝元老了,要不然也不会呛礼部的买卖。

门子将他们拦在门外,跑进去报信,钱侍郎一听说是顺天府来贾琼的,瞪大了眼睛:“好胆,敢找上门来闹事,欺我礼部无人乎?”

一声招呼,呼啦啦礼部大小官吏皆出,反围住了顺天府的人。

邢忠暗笑,这不是踢铁板了上吗。

要说文人是轻易不骂人,一旦骂起人来,祖坟都能给骂裂了。

你一言,他一语,顺天府尹的全家女性无一幸免,均被指摘了一个遍,偏还没有一个脏字。

诸如:“你家府尹乃包青天转世,只是辛苦了其母,若无包父的人伦大道,岂可诞下这么个麟儿。”

诸如:“梦中也可神交的,神女巫峡入梦来么。”

“那是谁入?”

“这怎知呢,要问府尹其母也。”

“怕是其母也不记得了吧。”

“哈哈哈,多乎哉?”

“不多也。”

治中的脸上犹如开了染坊,赤橙黄绿青蓝紫,色色俱全。

其余各部见有热闹瞧,纷纷涌出,打太平拳拉偏架指桑骂槐皮里春秋,凡文人那点子龌龊,全都用了出来,将顺天府众人生生扣在了当场进退两难。

邢忠做着罗圈揖,拿他那一口姑苏话连连求饶:“吾等不过是跑腿人,吃的百家饭,诸位大人求放过,但容卑职回去请府尹出面可好?”

一听是外地来的小推官,各部有姑苏老乡,笑呵呵打趣老邢几句,松开了人群,单放他一个人出去了。

邢忠打马直奔新府,方才他已经打探的清楚,贾琼今日并没来礼部坐班。

他当然没来,昨儿忙活了大半夜,还当面给皇上请了假,不得好好歇歇再说。

熬夜影响发量的。

邢忠赶到时,他刚吃早饭,柳嫂子给熬的应节腊八粥。

招呼老邢一起来一碗,邢忠捧着碗笑问:“琼哥儿,我们府尹可是与你对上了。如今正在礼部门口等伱去呢。”

贾琼听个明白后,把筷子一放叹口气:“还是手中无人啊,这么好的一个换府尹机会,偏不能送上去一位自己人,可惜可惜!”

顺天府尹是没吃对付脑子里窜了,这事捅到金殿上去,正元帝当场就能撸了他。

有时可不见得不知者无罪,也分人和事。

心不甘,叫过金荣来:“去礼部请钱、赵两位家里来,要是问我,你就说,我在家待罪呢。”

邢忠吃好了粥,放下碗筷告辞,还要给府尹去报信呢。

小半柱香过去,林岳丈故交钱侍郎与赵郎中悠哉悠哉的登门拜访。

贾琼携黛玉在正堂迎候,彼此相见,都对黛玉呵护备至,直言若是贾琼不好,他们两位给他小鞋穿。

黛玉送上两份父亲用过的古玩,钱、赵郑重收下,等黛玉告辞返了后院,才问贾琼,顺天府这事他是如何个打算。

钱侍郎双字途明,与林岳丈是同科,所以他才抢回来贾琼,并对他指点行径。

贾琼挑着能说的说:“昨儿是给圣上办一个差,还真是去查一个和尚。可不是顺天府说的小和尚,而是个老和尚。您二位说说,他这不是背着萝卜找擦创,欠蹭吗!”

赵郎中收到贾琼的眼神,心中一动,叫着自己来的意思难道是......

钱侍郎不疑有他,给事中查个什么事再正常不过,谁还真的去问他详情,那还不如面君问问呢。

注意到了贾琼与赵方的眉来眼去,又一想赵方如今的品级,说了声可惜了:“可惜了啊,还想着赵兄你能做右侍郎呢,去了顺天府,十年之内你是动不得了。”

各部一品正印阁老尚书一位,二品侍郎分左右,钱途明便是左侍郎,左为上,右侍郎一直空着,这原也是规矩。

左侍郎不接尚书的班时,右边不能有人,何时尚书要致仕了,才提拔一个上来坐在右边,等左侍郎接了尚书位,右边那位熬两年,也就坐到了左边,空下来的位子继续空。

但也看人,要是与尚书处不好,或是尚书有意提拔一个自己人,左侍郎也只能看着右侍郎上位。

赵方呢,四品,踢掉顺天府尹,他能升三品,到真是合适,但欠缺的是靠山,单凭林岳丈这些故交们,还都差些意思,勉强能摸个边。

顺天府不比别处,首善之地,京畿重地,圣上不会轻易安置一个外臣。

但有了贾琼,或许是个变数也不一定,至少眼下钱赵两位是最早知道顺天府尹要倒台的人。

贾琼请他们二位登门便是这个意思,讯息得到快慢,那结果可不一样。

赵方犹豫片刻,表了态:“三品任上干十年,看似有些吃亏,但这个位子太过关键,长久以来一直是忠顺亲王一系把持,于朝不利,也是该换换外人了。我想,圣上或许也能有此意呢?”

一家独大是皇权所忌,忠顺亲王手里拿着顺天府和九门提督两家,难保皇上心里会怎么想。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圣眷要有节制,是得圣眷的那个人要有节制,你都占着,圣眷也会变成圣疑。

钱侍郎见赵方动了心思,权衡一下利弊,说了声可试,不行便还在礼部,趁别人还未缓过神来呢,行与不行的已经试过了一遍,旁人自然也是不知的。

问贾琼:“你打算怎么办?”

“我求见圣上,负荆请罪去。”

钱、赵二人相视一笑:“好!我们去见尚书,京师呀,也该由外臣来管一管了。”

双管齐下最保险,贾琼卖惨,邀圣心参顺天;礼部阁老出面提人选探圣心。

或许真能成事。

赵方不知哪给找来一辆囚车,贾琼棉袄里面绑好了树枝,钻进去坐下,催促赶紧的走,要是让荣国府的人看见了,又要出幺蛾子。

薛、林命管家挂出不接访客的牌子紧闭门户,老实在家里等候消息。

顺便问问妙莲,也就是智能,如何能...嗯...让贾琼不学贾宝玉呢。

都在一条街上住着,荣国府岂能看不见贾琼坐囚车,王夫人命人去新府看看动静,得知挂上了谢客的牌子后,便去找贾母商议。

而邢夫人也知道了消息后,皱皱眉,让人叫着王熙凤来,带上巧姐,自后门进新府,在那里等着贾母去。

贾政则派人去大理寺等着,一旦贾琼被押了进去,他这里要备好抄家的人。

也算是各方云动吧,但朝堂上还风轻云淡,只是看礼部和顺天府的热闹。

直到贾琼坐着的囚车自他们面前缓缓经过,才张大了嘴呆住,这是哪出?

大登殿还是将相和?

“和个屁!这是死掐!走,写折子求见,这等的热闹百年不见。”

不出所料的全被打了回来,一问,是给事中贾琼在御书房负荆请罪时,都给驳了。

嘿~~~

多少年没给事中了,他们也给忽略了这事,小五品是能撕他们折子的。

“这字写得不好,退了;这句不通顺,退了;这...墨的颜色太浅,退!”

正元帝无奈的看着贾爱卿在眼前发狠,夏守忠忍不住的劝他:“收着些吧,万一有急事呢,你全给退回去耽误事。”

“圣上有旨,快过年了,圣上也要缓缓。”

“朕何时说过?”正元帝不记得自己有过这句话。

“就在顺天府第一次参礼部的时候,圣上在早朝时,对臣说的。”

正元帝抓起折子来扔了过去:“那是顺天府尹,你说换就换?来来来,你坐朕这里,你写道旨,朕帮你扣印。”

夏守忠一叹,一代新人换旧人呐,宠臣爱卿,唉~~~自己这个旧人只能暗自神伤吧。

“圣上,臣不会逾越,但会逾越的人,臣都会防患于未然,这是臣紫微阁的差事,便是圣上要保,臣也会死盯不放。”

正元帝哪里见过这等无耻之徒,以直邀宠的理由清新出奇,我干我的活,皇上都说了不算。

关键是他的活还他吗是保护皇上。

又气又爱,正为难间,太上皇拄着拐杖来了御书房,仔细打量一番贾琼背上的树枝,啧啧嘴:“太细了,不成个样子,去给他找根粗的来。”

贾琼面不改色的给太上皇行国礼,跪在地上叩谢老皇指给自己林家女。

“你们何时成婚啊?”老皇踩着一地的奏折找个地方坐下,也让儿子坐下,饶有兴致的问贾琼。

小内侍们扛着一根木头进来,戴权苦笑,太上皇这是要给贾琼一个下马威。

正元帝也明白了过来,朕的紫薇行事与老皇的紫薇天差地别,老皇这是又动了比较之心。

贾琼自己摘下小树枝来:“这根细的便是林家女给臣找来的,心疼我的很。太上皇,未免君前失仪,小臣便不光身了吧。”

“随你随你,看样子,林家女很对你的胃口?”

“世间难寻!臣的意思是,她对臣来说是世间难寻的唯一。”

正元帝哦了一声:“那薛家女呢?”

贾琼淡定回道:“难寻其一便寻其二,臣这辈子已经死而无憾了。公公们请轻些,这是木桩吧?”

二皇都哼了一下,任由贾琼趴在了地上,背着这么粗的玩意,着实不易。

太上皇问了问昨晚甄宝玉的事,皇上也把顺天府接案,要抓贾琼问案的事说了一遍。

“哼!”老皇也不满意,我天家做点事,还用得着你顺天府来问?

“昏悖!这是坐这个位子太久了。”

“太上圣明!”贾琼抬头喊了一句。

正元帝指指贾琼:“给事中要换了他,儿子正骂他呢,换个顺天府容易,上去一个能让朝臣满意的人难。毕竟还要顾及忠顺的颜面。”

“哦?小小给事中都敢换顺天府了?你说说,你打算换谁上去?”

“二位圣人容禀,小臣举荐礼部郎中赵方能但此任!”

“理由何在?”

“赵大人是臣之岳父林如海的故交,有他在顺天府主事,臣的紫微阁行事更加方便,不似如今这般掣肘。刚做点事便被人审,小臣以为,他们之间必有一些...”

“住口!”正元帝恼了。

“让他说。”太上反而来了兴趣:“你想说什么?”

贾琼使劲跪直了身子:“臣的紫薇阁不与旁人同,怀疑一切,宁肯抓错也不可放过。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住所有心怀不轨者。”

“你想做锦衣卫?”太上逼问。

“锦衣卫之行事,在小臣的眼里如...一盘散沙毫无章法。”

加钱居士在眼前也要这么说,除了打打杀杀,锦衣卫办案就没个统筹。

“那你呢?”

“小臣心中的紫微阁,是无孔不入的春风,是无处躲藏的骄阳,是化百业万民为圣上的耳目,某要将心怀不轨者,置于万民为敌的汪洋大海之中。”

谁还能比得过朝阳群众与居委会大妈,贾琼昂然振奋,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太上皇罚了我,又问了我这么多,他老人家是认可我的。

太上老皇凝视贾琼良久:“徇私到如此光明正大,你也是当朝第一人了。朕的紫薇,当年若是有你的无耻,他也不会被人险些灭了门。”

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外走:“你们君臣聊吧,有空的时候,贾紫薇,带上林、薛两家的女儿进宫看看朕,朕也想见见这两家的后人。”

“臣,领旨。”

太上一走,贾琼便要摘了木桩。

正元帝冷笑起来:“春风化雨万民为敌?贾琼,你的大话朕等着看。背着回家,闭门思过,朕准了你的徇私,不仅如此,还赐个字给你,万民以农事为先,以春雨为喜,便叫个雨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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