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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仙侠 > 寡人刘玄德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以不义猎义

关东联军入了洛阳已有数日,这几日间雒阳城中看似平静,诸侯们皆是一副入京勤王保驾的忠臣样貌。城中也不曾再起兵祸。

可桌面之下的波诡云涌,却使得身处其中之人如芒刺在背一般。

如今城中诸侯大致可分为两派,其中一派自然是盟主袁绍为主干,以关东诸侯为枝叶的关东联盟。

其中既有韩馥这种袁家的门生故吏,也有曹操这般与他自小的一起长大的玩伴,更多的还是孔融这般出身名门的地方诸侯。

简而言之,世家之子,真正的关东联盟。

另外一派自然是以刘备为首,其中有关系和他极为亲近的幽州公孙瓒,也有利益相关的并州吕布,更有虽然不曾表明立场,可一旦双方对峙,必然是与兄长袁绍站在对立面的南阳袁公路。

一眼看去,以刘备为首的这群人多是起于边塞,幽并凉三州,只差一个凉州而已,故而也可看作是一个边境联盟。

如今众多诸侯同处雒阳城中,私下里自然少不得摩擦,不过都是适可而止,双方都知道对方其实不会真的撕破脸皮。

毕竟,如今谁也担不起那个蓄意破坏联盟的罪则。

这些日子诸侯之间依旧是你来我往的往来酬和,似乎台面的之下的这些「小事」,并未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今日刘备就与几个故人相约同游雒阳,或者说是故地重游更恰当些。

几人在城中策马,逛过了几处当年的常去之地,随后来到了城中的那处酒舍。

自回返雒阳之后,刘备常常亲自来此地打扫,所以如今酒舍之中虽然依旧显的有些陈旧,可到底是比当日初次前来之时整洁了不少。

几人迈步走入屋中,来到那处当初那张时常一起饮酒的桌前,各自落座。

同桌之人,汝南袁氏兄弟,谯县曹操。

余下的,则是两个空位。

一个是属于已经去世多年的傅燮,另外一个,则是属于如今已然改名韩遂的韩约。

故地重游,即便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袁本初,脸上都有了些伤感之色。

昔年在座皆豪逸,彼时年少,纵酒高歌。

时隔多年,如今依旧在坐之人都已是跺一跺脚就可叫天下震动的大人物。

可惜终究不似少年游。

刘备站起身来,去后院取出一坛酒水。

当年他离开雒阳时埋下的几坛酒水,回返雒阳之后只剩下两坛。

之前初入雒阳时被他和关羽饮了一坛,故而如今只剩下他手中这一坛。

酒自然是好酒,却又不只是好酒。

见刘备拎酒而出,坐中三人神色各异。

刘备落座,给每人倒上一碗,即便是那两个空着的座位前,依旧是满上了酒水。

刘备打量了几人一眼,笑道:「当年在此饮酒之人,如今都已名动天下,也算是圆了咱们当年的志向,也不枉当年咱们那些下肚的酒水。」

昔年同座六人,如今确是皆已名动天下。

不论生死。

袁术想起那些古人故事,不由得叹息一声,「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傅南容竟是死于韩文约之手。」

昔年一同饮酒之人,袁术其实与傅燮最为投机,同样是出身名门,同样是身上沾染着不少江湖义气,只是不想傅燮最后却是死于当年的好友之手,说起来也是讽刺的很。

另外三人却是不曾言语。

三人其实心知肚明,哪怕袁术心里也清楚的很,如傅燮这般人,不论死在谁手中,其实早晚都是要死的。

如此乱世,能容的下野心勃勃的豪杰枭雄,能容的下

玩弄阴诡手段的谋臣策士,却容不下如傅燮这般真正的忠直之士。

越是乱世,越是如此。

昔年在坐六人,唯一故去的,偏偏是那个真正的汉室忠臣。

曹操笑道:「傅南容求仁得仁,可说是死得其所,也算是不易了。如今咱们这些在坐之人,虽然能多活些日子,可日后的名声,却未必比的过南容。」

几人默然,都知曹操意有所指。

刘备却是在心中发笑,在坐几人日后在历史上的名头确实都算不得好。

刘备收敛心思,开口道:「今日故地重游,不过是为重叙昔年旧谊,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袁绍也是笑道:「玄德所言不错,如今难得聚在一起饮酒,今日不谈旁的事情,饮酒而已。」

袁术自顾自的将碗中的酒水饮尽,以衣袖抹了抹嘴,这才开口道:「就这般酒水,一坛如何够饮的?玄德莫非是看不起我等不成?还是说如今富贵了,反倒是吝啬起来了?」

刘备闻言笑道:「早就知道你袁公路会有如此言语,我已让云长去买酒水,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曹操笑道:「酒兴才能助才思嘛,说不得酒水尽兴,今日我便能做出一首传世诗篇。」

袁绍笑了笑,抬手举了举手中酒碗。

这一日,四人皆是大醉。

………………

雒阳西去,有关名潼关,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去处。

董卓自雒阳裹挟天子西去之后不曾急着直奔长安,反倒是停在了潼关内。

他原本想在此处等待胡轸等人前来合兵,之后留下些人手镇守函谷以拒关东联军,他便可安心率军西去。

不想停留多日,不曾等到胡轸等人,反倒是等来了徐荣反叛,胡轸为其所杀,而诸侯联军已占据雒阳的消息。

董卓得到消息之后彻夜未眠,第二日连忙召集军中将校议事,还特意命人拉来了已经许久不曾在他面前出现的李儒。

「想必雒阳失守的消息你们也都知道了。」董卓面色阴冷,「如今诸侯联军近在迟尺,你们以为接下来来应当如何应对?」

郭汜率先开口道:「如今诸侯联军虽然占据了雒阳,可依末将看来,他们未必会出兵西来。」

堂下的几员凉州大将都是点了点头,认可郭汜的说法。

董卓看向一旁的李儒,「文优以为如何?」

李儒却是抬手揉了揉面颊,笑道:「诸侯必定西来。」

「之前关东诸侯自东南两面并进,之后东面的诸侯屡败,于虎牢关困顿不前,可是丢了不少面子。若是南面也与他们一般也就算了,偏偏南面的联军势如破竹,从战报上看,这次占据雒阳也是南面的刘备等人抢先得了先手。即便袁本初等人再能隐忍,如今也不得不做些事情出来了。」

即便董卓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李儒说的在理。

他再次问道「文优以为接下应当如何?」

李儒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国相莫怪我多言,如今唯有降伏一人,停留在此地的大军才有机会过关西去,不然只怕要坐困愁城,进退不得。」

董卓沉思片刻,「你说的,是如今屯扎在扶风,之前久诏不至的皇甫义真?」

李儒点了点头,「如今皇甫嵩屯扎在扶风,兵力虽然算不得多,可却遏制住了自潼关西去的要道。加上皇甫嵩此人素来善于用兵,即便没有被他守在险处,以同等兵力而战,只怕即便相国亲自统军也未必是此人的此人的对手。」

董卓闻言倒是不曾暴怒,皇甫嵩的将略他自然心知肚明,当年西征凉州之时他也曾在皇甫嵩手下听命,虽说后来两人之

间起了些龌龊,可对皇甫嵩的军略,董卓倒是一直欣赏的很。

不过相较于此人的军略,他对此人的性子更是清楚,「只怕文优多虑了。皇甫嵩此人将略虽然不差,可此人是个最怕事情找上门来的性子。当初何进死前,此人与咱们隔河相对,还不是依旧不敢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攻占了雒阳?故而此人虽有将略,却是不足成事。」

他又想起一事,笑道:「听闻当初皇甫规离世,留下一妻,如今还是年轻貌美的很,此次也不知能不能一见。」

帐中众将轰然大笑。

李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相国还须三思,若是相国尚在雒阳之时,他皇甫义真自然不敢起旁的心思。只是如今困守函谷,进退失据,还是应当趁着雒阳被联军所占的消息不曾传到长安之前,派心腹之人前去将此人招来,不然只怕迟则生变。」

董卓虽然言语之间看轻皇甫嵩,觉的以此人的心性不足以成大事,可到底如今坐困愁城,由不得他用些心思,妥协一二。

他目光自堂上众人身上一一打量而过,最后还是看向之前开口的李儒,「这种紧细的事,只怕还要文优亲自前去。」

李儒却是半点也不意外,此地能够出使的,也确实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打了个酒嗝,抬手挥散酒气,笑道:「儒敢不从命?」

---------

西都长安。

自雒阳搬迁而来的清平酒舍里,一个年轻人正独自饮酒。

酒舍之中不少人都认得此人,在这长安城里,此人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既是因他有个镇守扶风郡的叔父,也是因他复姓皇甫。

此人正是皇甫嵩之侄,皇甫骊。

如今皇甫骊面前已经摆了不少空酒坛,只是借酒消愁,反倒是愁上加愁。

当年在河东,皇甫嵩与董卓隔河对峙,当时皇甫骊曾劝皇甫嵩借机进攻董卓,不然董卓此人日后必成大患,皇甫嵩不肯听。

如今诸侯联合讨伐董卓,他又劝说皇甫嵩与诸侯呼应,率兵东去,以东西夹击董卓,即便凉州军马再是善战,也定然逃不过两军的联合绞杀。

只是皇甫嵩依旧是不答应,只是说要再等等。

如今董卓正朝雒阳而来,再等下去,难道要等董卓兵临城下不成?

听说如今正有董卓的使者手持天子诏令朝长安赶来。

再加上天子之命,皇甫嵩只怕更不敢举事了。

只是他到底只是皇甫嵩的子侄辈,最后到底要如何,还是要看皇甫嵩如何决断。

所以他除了在此借酒消愁之外,却也再做不得旁的事情。

「我家这酒水虽好,可皇甫君如此饮法,只怕难以品出其中的滋味。」

有人在皇甫骊对面落座。

皇甫骊抬头看了一眼,也算是个熟人。

此人是不久之前从东面来的人物,是如今清平酒舍的主人,自称叫做戏忠,不过是不是此人的真名就有些不好说了。

毕竟清平酒舍在雒阳之时就不单纯是一家酒舍。

之前与皇甫骊一起数次饮过酒水的戏忠这次倒是不曾藏掖,直接开门见山,「皇甫君也知我清平酒舍不是寻常酒舍。实话实说,我家主公,正是如今的青州牧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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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骊摇了摇头,笑道:「既然是你自己寻上门来,即便我不问,难道你便不说不成?」

「皇甫君说的有道理。」戏忠笑了一声,「听闻皇甫君数次劝说皇甫郎将与关东联军夹击董卓,不知结果如何?」

皇甫骊苦涩一笑,「结果如何,难道戏君还看不出吗?」

戏忠点了点头,「看来皇甫郎将不愿赌上这一场了。说来也是,皇甫郎将若是按旨意迎董卓入城,最多不过是皇甫家死上几人罢了,可若是一旦起事败了,搭上的便是全族的性命,说来着实有些不值得。」

皇甫骊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摔在桌上,冷声道:「戏君,若是无事,离去就是了。再多言,我腰间长剑,可管不得你身后是何人!」

戏忠笑了笑,面上不见慌乱,「戏某不是诋毁皇甫郎将,只是事实如何,皇甫君心知肚明。」

皇甫骊继续低头饮酒,没有言语。

戏忠继续道:「我此来其实是来相助皇甫君。」

「助我?不知戏君助我何事?」皇甫骊抬起头来。

「起义军而击董卓,算不算相助皇甫君?」

皇甫骊复又问道:「如何助我?」

戏忠端起桌前的木碗饮了口酒,笑道:「欲行大义,先为不义。以不义猎义,皇甫君,你可敢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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