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科）辉瑞与蓝色小药丸
秀则盯上的目标，是一家现在几乎人人都听说过的美国公司——辉瑞公司。
尽管它变得人尽皆知，是从它开发疫苗的时候开始。但这家公司有一种药物，却出名得比这家公司还要早，很多国人也听说过这种药。
心脏和某方面的血管扩张药——万艾可。
当然，上面那个是学名，民间俗名则是那个“伟哥”，或者叫“蓝色的小药丸”。
辉瑞公司在1998年上市这款药前，虽然已经是一个不错的药物研发、生产企业，但要说有多么牛，倒也未必。但“伟哥”的出现，却将辉瑞公司从一个平平无奇的药企，带成了一个跺跺脚美国医药界就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但2007时，辉瑞公司陷入到了一连串的危机中，这既包括美国次贷危机带来的股市下跌，也包括公司自身的问题。
而恰好，辉瑞公司在日本有一个分公司
尽管日本诸多体制中很多都可以拿来吐槽一番，但日本有一个系统却是值得中国学习的——那便是医药分离体制。
注意，只是医药分离体制，不是整个医疗系统。
因为日本的医疗法和药品监管、定价制度，医疗系统和药剂系统相对比较独立，而药品定价方面在世界各国中可以说是做得最好的，而且医保的保障程度也相当到位，颇有些社会主义的味道了。
只不过高福利所带来的，便是日本政府沉重的债务压力。日本每年借的国债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偿还老国债的利息，再来就是医保支出等。
而美国在这方面做得就非常资本主义了——“自由市场，药品由药品生产企业自由定价”。
美国药品自由定价的结果，便是出了马丁·史克雷利这样的衣冠禽兽——他买断了一款帮艾滋病患者防寄生虫的特效药，然后把药价从13.5美元一粒，提价到750美元一粒。
当时是2015年，正是美国差一年大选的时候，希拉蕊和川建国在知道这事后，倒是难得地统一了意见：那就是愤怒地、狠狠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对马丁予以了批评。
没法子，也只能批评而已，因为马丁这么做在美国没有违法，尽管这样做实在是缺德。
后来，美国以马丁以前的证券欺诈罪起诉了他，想要把他关20个月，并予以一千万美元罚款，并赔偿投资者损失。
但最牛的事情来了——因为把药品提价，同时故意大放厥词惹了众怒，所以马丁不仅赚了卖药钱，而且还借着公众对医疗界的恶感做空医疗板块，又赚了一大笔金融钱。
随后马丁就表示，自己的欺诈罪压根不成立——因为他现在可以把当初对投资者允诺的收益交给他们，按照美国法律，只要把钱及时给了，那就不算欺诈，所以自己压根就没有犯罪。
然后他交了钱，被法院宣布无罪释放。直到今天，美国药品定价依然还是自由定价，只能说不愧为自由的灯塔。
同年也就是2015年，中国出了一桩类似的事：两个大药企经销商，通过资本持股转换的方式联合在了一起，垄断了治感冒的扑尔敏。其它的诸如异烟肼、苯酚甚至是葡萄糖这种需求量极大的原料药，同样也被一股势力暗中垄断，苯酚价格甚至涨了99倍，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美国同行那里取来的先进经验。
而中国的做法则充分显示了公知们口中的“威权主义”和“粗暴干涉自由市场”：从2016-2019年间，发改委和市场监管总局对这几家药企进行调查，认定存在事实垄断，然后开出44.8万、1283万、1243万的罚单，并且由医保局与药品产商谈判，进行药物集中采购，连续进行了多轮谈判，每一轮中选药品平均降价52%。
类似的案例，却迎来了不同的结局。
在理解美国、日本药品定价机制的基础上，久世秀则决定利用07年辉瑞公司的危机，来进行一番操作。
至于药品，当然是和自家产业密切接轨的那个蓝色精灵——伟哥。
虽然日本对外国进口药一向持保护主义，很少批外药进入国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的政客老爷年纪太大，又总是不辞辛劳地光顾银座、新宿那种地方关心失足妇女们身心健康的缘故，当1998年万艾可在美国上市后，日本不到半年时间便通过了万艾可的准入许可，这速度堪称奇迹，以往没个七八年都是批不下来的。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秀则想要展开这方面的销售，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政策上的障碍，唯一麻烦的就是万艾可属于处方药，不能随便进行零售。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能绕开这个规定的话，那就是暴利
诚如秀则知道的那样，辉瑞公司现在确实陷入了困境。
公司最为盈利的几款药物中，高血压药“喜络平”，还有抗抑郁药“左洛复”，于2007年专利到期。而公司投入550亿美元研发的几十种新药中，获准上市的只有9种，而且只有一款药销售破了10亿美元——是销售，不是利润。
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exubera，原本辉瑞认为可以达到15亿美元销售额，但最后却只有400万销售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花十几亿研究的立普妥替代品，因为临床试验时死了人，所以前期投入全打了水漂；
而辉瑞花了2亿美元而获得专利转让的一种安眠药，美国FDA更是干脆就不给你批——
正是因为研发药物的高风险，所以资本主义国家在不想掏财政补贴的情况下，在一定程度上允许研发药享受较长的专利期和自由定价的优惠。
接踵而来的风险爆发，让辉瑞公司唯二保持垄断销售的高利润药物，只剩了下了“立普妥”和“万艾可”。但立普妥这个药专利也是在2011年到期，万艾可则是2013年，这眼看着也没几年了。
虽然说辉瑞公司凭借着在药品界的龙头地位，以及不错的供应链、生产线和市场，就算是失去了几款核心药物，想赚钱依然还能赚。但奈何这样的数据在资本市场中并不讨喜，毕竟股票这种东西，所谓的市值完全是一种股民对公司未来业绩的“期望”，而不是公司现在就值那么多钱……
所以当辉瑞公司难看的报表出来后，他们立刻便遭到了资本市场的唾弃，再加上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造成的连带效应，公司股价从一百多美元一直跌到了11块。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很多大股东和公司高管也在琢磨着将手里股票出货的事，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融资市场受挫，外加药品销售不景气，辉瑞公司正是最需要现金流的时候，只要能找到现金流，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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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样好了，以后我在科普性叙述比较多的章节名前面加个（科），帮助对这方面不那么好奇的人止损——十割真的是太为读者考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辉瑞的初次合作
秀则就是在这种时候来到了辉瑞的日本分公司，并且和他们商讨伟哥的广告销售渠道的。多亏平山前辈提醒，不然秀则还想不到这个。
销售，用马克思的话说就是“商品变成货币的过程中，最为惊险的一跃”。资本家最重视的环节就是销售，而一个公司中，负责销售的员工往往薪酬也是最高的，甚至远远超过研发环节。
辉瑞公司也不例外，对于日本这个大市场，公司总部一向非常重视——他们于二战后就在日本设立了分公司，售卖各种处方药和非处方药。
在听说有日本渠道商上门后，辉瑞的日本分公司一开始只派了一个业务经理来谈，但听完久世秀则的身份和要求后，日本分部的这边的销售总监都跑过来了。
没办法，股市危机嘛，公司总部太需要业绩提振投资者信心了，所以对下面的KPI压得也非常狠，销售总监为此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秀则提出的销售计划，就是利用自家艾薇片在网上平台免费传播的流量，来帮辉瑞公司的万艾可打开销售渠道。
而在此之前，前文介绍过的日本医药分离政策，导致万艾可的销售只能在药局进行销售，渠道并不怎么宽阔。
2006年，日本出台法律，允许非处方药在便利店、小药店出售，但处方药依然必须通过医生处方+药局的方式出售给消费者。中国代购日本处方药那些微商，100%是违法的。
而且，虽然II类以下的非处方药允许零售，但必须在药剂师“可以和患者面对面”的前提下卖。
如果在过去，这会很麻烦，但若是通过网络视频“面对面”进行线上销售药品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秀则提出的新渠道则是通过艾薇片宣传广告——二维码连接自家平台数字业务——“伟哥”直销消费者。至于万艾可的处方药身份，也可以在年底通过低副作用阐述，将之变成II类非处方药——反正极少听说过吃伟哥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因为有心脏病、饮酒或者其它并发症而导致的。
而辉瑞公司要做的，就是提供几位可以在线上提供咨询的药剂师即可。
辉瑞公司的销售代表听完后，满口答应，并且立刻就和秀则间达成了一个意向性的备忘录。
秀则的提议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过去万艾可只能在药局卖，但现在可以通过网络平台卖遍全日本，而且还和精准定位用户的艾薇片捆绑了广告，销量提高可以说是必然的事，只是提高多少的问题。
本来销售总监还想将这个创意据为己有，找其它艾薇片商一起合作来着，但听说秀则已经决定将自家片子免费推向数字市场时，他就知道别家片商不可能有MMP公司片子的流量多，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至于将低副作用的万艾可从处方药变成II类管制药物，对辉瑞公司的公关来说问题其实不是很大。毕竟他们是一家美国公司，在日本有当爹的待遇，而且万艾可确实也没因为副作用死过人，官僚老爷们也不用担心担责。
为了销售业绩，辉瑞日本分公司决定拼了。大公司辞工潮已经开始凸显，他们如果不想失业的话，销售成绩就必须有所起色。
只是他们对广告所能起到的效果多少有些怀疑：片子到底能有多少播放量？用户广告转化率又能有多少？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事，所以这些都是未知数，但这又是增满先生非常在意的一件事。
眼见着双方都谈得差不多了，增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出于增加产品销量的想法，他向秀则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知道久世社长是否知道，厚生省最近出台了一系列的计划，说是要针对少子化问题，增加生育的补贴。”
久世秀则不假思索地点头：“确实有所耳闻，据在下了解，党内计划提出议案，要将一次性生育补贴增加到50万日元。”
增满先生有些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秀则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个自民党内部也在商议中，暂时还没有对外披露。
“原来如此，那么久世会长有没有想过，将贵社的产品也纳入到‘国家补助’的范围内呢？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事实上敝公司的产品，已经有人提出要纳入医保范围了。”
“哦？”久世秀则也被提了一个醒：“您是说，将我们的艾薇片，纳入政府的‘新婚夫妇指导计划’里面，是吧？”
“是的，其实敝人上次为了药品销量和厚生省官员谈过，他抱怨说，市场上的艾薇片都是给男性看的，女性向的几乎没有——可生孩子这种事，如果女方不想生的话，那日本的未来就只能装进套套里。”
“您是说”
“既然贵方产品已经决定免费，那么为什么不纳入到国家福利计划里面呢？如果久世社长愿意的话，可以开发一下女性向的相关产品，敝人愿意帮忙引见厚生省的官员。如果贵社的产品能够进入福利计划的话，届时还请多多关照。”
居然是这件事！
久世秀则心说这种补贴恐怕没什么用，但如果拍片能够享受国家补贴的话，倒也不错。
如果单看福利的话，在日本生孩子确实很幸福，从1994年开始，日本新婚夫妇便可以享受到一次性30万日元的补贴，06年时提升过一次，达到了42万日元，如果再加上某些县的地方“出生祝金”，还会更多。
当然，这压根没什么卵用便是，因为养育孩子的支出，早已经从食物变成了教育。而这点补助对于养育孩子来说，虽然不能说只是聊胜于无，但起码也是杯水车薪。而且日本幼儿园等社会化育儿机构建设程度压根不够，年轻夫妇还是很辛苦的。
其实据统计，只要是结了婚的家庭，有孩子的比率还是非常高的，可以达到85%以上，而且按照日本文化，要么不生、要么生两个，独生子女占比反而并不高。
所以，日本少子化问题归结下来，其实还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愿意结婚造成的。
自从日本90年代经济泡沫破灭后，日本大企业越来越多选择雇佣非正式工，因为正式工需要交社保，有年功序列制下逐年提升的工资保障，这对企业来说是一种负担。
但社员到底是正式工还是非正式工，直接影响了他的收入，进而影响到了其结婚意愿。
据调查，正式工中30-40岁之间依然还没有结婚的，不到30%。而非正式工中，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的，高达75%以上。
生孩子问题，终归还是一个经济问题。区区一点补贴，用途不大。日本年收入400万円以下的人通常都不会考虑结婚，更别说生孩子。而非正式工年收入只有一两百万日元的，比比皆是。
所以，为了将自家的片子纳入新婚夫妇计划补贴中，女性向的艾薇片到底该怎么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子自告奋勇
千代田的银杏大道上，两两依偎在一起的
“咦？要拍女性向的片子，真的吗？”千子的表情显得有些惊喜：“所以，终于不用看那些丑男怎么欺负女人了是吗？”
“小点声，这里可是公共场合还有，总感觉你无意中透露了一些奇怪的消息。”久世秀则吐槽道：“还敢说没看过”
千子先是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后，才沉下肩膀，用了撞了秀则一下。
只可惜捕手的下盘过于沉稳，千子这一撞反而把自己撞得向侧面仰去，差点摔倒，幸亏秀则反应不算慢，把她揽住了。
“自不量力。”
秀则的嘲笑，换来了千子一个嗔怪的白眼。
“喂，秀则，你这部女性向的片子，准备由谁来拍？”
“我也正头痛这事呢。”秀则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公司里拍片的那几个‘导演’倒是都信心满满，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拍摄女性向艾薇片的经验或者说，我们业内几乎就没有拍过这种片的导演，唯一一个拍过的那位而且最终成品的销量也很差。”
“销量很差你该不会是说那部‘高X之花’吧？”
千子瞪大了眼，同时手上比了一个手势，如果这手势被她的礼仪老师看到，大概会气晕过去吧？
秀则看到那个手势后，一阵无语。
“对，就是那一部。因为不赚钱，所以后面就没有同行愿意拍女性向的艾薇片了。”
千子一捶自己的手掌：“我就说嘛！上次我们文学社还聊到过这个话题，说是你们男人拍的‘女性向’片子与其说是给女人看的，还不如说是你们男人想给女人看的，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买账？”
“咦？不会看吗？我觉得拍的还好啊？”秀则莫名其妙：“而且主角不是女孩子吗？”
“垃圾！还‘高X之花’？女生根本不会喜欢那种东西！”千子摇头：“不是以女性视角为主就叫女性向！”
“说起来你们女生文学社的，平时到底在聊些什么东西啊？”秀则皱起了眉：“不过照你们说来，日本压根就没有女性向的片子，这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千子眼珠咕溜溜一转。
“喂，秀则。”
“嗯？”
“交给我们文学社来拍吧？”
“啊？！”久世秀则大吃一惊。
“‘啊’是什么意思？”千子不满：“了解女人想看什么的，不得是女人自己吗？”
“不是，你们还懂电影吗？”
“秀则是在小瞧人吗？我们给电影社的写了多少剧本啊？”
“但都没投给观众检验过吧？”
“瞎说，我们的作品在评比时，可是赢了早稻田大学的那帮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蜷川女士可是赞扬我们的作品落落大方、魄力十足，丝毫不矫揉造作呢！”
“蜷川？蜷川实花女士吗？”
“是啊！”
看她这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秀则有些动摇了——好像这样也不错？反正家里目前也确实缺乏有这方面经验的，不如交给专业人士来搞搞看？
“你们拍摄一部110分钟的片子，大约需要多少经费？”他决定试一试。
千子大喜：“你答应了？”
“拍一部应该不要紧吧？”秀则不确定地问：“预算加个一半，够用的。”
“秀则不要太小气嘛，这可是要送到厚生省当宣传片的东西，怎么能用一般片子的预算来算呢？我们这可是在搞艺术，预算就不要定死了好吧？”
秀则想想也对，但看千子一脸兴奋的样子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艺术？肉体艺术吗？
但话已经说了出去，总不好立刻收回，所以他便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很好！我们一定要拍一部旷古绝今的大作出来！”千子信心满满。
秀则很想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就权当千金买美人一笑吧，反正自己的零花钱应该还付得起这点预算，大不了自掏腰包。
“对了，那个流浪汉扶助基金，秀则不是说要找合适的人投资吗？我已经找到了！”千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找到了？我可是提前声明了的，基金会虽然需要接受投资和捐赠，但也不是什么投资都要的。”秀则讶异。
“这我难道不比你更懂？投资方要能够和我们的业务有重叠，至少不能对我们形象有损伤，对吧？”
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秀则倒是提起了好奇心：“好吧，投资方是谁？我要见见对方，不然我不放心。”
“过两天我带你去见她。”千子说：“刚好那位老太太也想要见见秀则你，她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愿意试试这个基金会，但投资之前她也要先见下负责人，看看成色才行。”
秀则故作夸张：“谁啊？好大的口气！居然要检验我的成色？”
“干嘛？到时候有礼貌一点，不然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就算是爸爸看到她也要毕恭毕敬的。”千子警告道。
她这么一说，秀则倒是有些吃不准了——这么有来头？
不过那些都和秀则无关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吃午饭的地方。
考虑到秀则是一只肉食动物的关系，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家“肉屋万世”的店铺。
虽然说棒球队伙食量大管饱，但肉毕竟是奢侈品，所以秀则也从来没有吃满足过，逮到了机会当然要狂吃一顿。
上好的黑牛雪花肉，鲜嫩的牛舌，还有烧海螺久世秀则大快朵颐。
千子吃了三四只虾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看秀则吃得愉快，她索性把自己盘子里的海鲜也都推了过去。
久世秀则来者不拒，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沾着口水，统统吃下了肚。千子就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无底洞一般，螺、贝丢下去就不见了。
“不能浪费。”秀则拍着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地说。
“真的是和爸爸一样，无肉不欢呢，将来你们如果能一起吃饭的话，估计会很合得来。”千子感叹道。
“放心。”秀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们一定会得到父母的祝福。”——
看了更新榜前三十的字数，我决定摸鱼了。哎呦，我的老腰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搞定
把事情丢给文学社那些女生后，秀则除了吩咐一下自己人那边，让他们腾挪出拍摄场地和器材后，就懒得去管那边如何倒腾了，更别说千子也不让他插手。
不过他暗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笔钱怕是要打水漂
十月，东大棒球队经过四场艰苦的比赛后，终于再次取得了一胜。而这也是六大学棒球联盟秋季赛中，东京大学唯一的一胜。
经过春季赛后，东大的实力已经被其它几所学校摸透，开始有重点地针对了起来。本来实力就不足，又被对手特别针对，能取得一胜的保底已经不容易了。
走出明治神宫球场时，东大的球员无一不是满脸疲惫，带着“终于结束了”的表情，回到了自家的地盘上。
虽然有些狼狈，但久世秀则总算撑了过来——社团活动结束后，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安排自己事业了。
他首先想起的，便是那个还在用软件赌马的小池学长。
一直到12月下旬，日本每周末都会有赛马，只是秀则一直以来不感兴趣，所以便没有去看过。就连刚刚结束的‘菊花赏’中，获胜的“Asakusa_Kings（浅草之王）”，秀则也没有太过关注。
毕竟他想要投资的不是赛马，而是人才。
到了工学部计算机那边一问，几个研究生都说小池最近两个月都没怎么出现，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或者科研，大家也没人去管他。
秀则心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便快速赶往了小池的出租屋，前去一看究竟。
好在敲了半天门后，门终于还是开了，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家伙从门中钻了出来。
看见秀则后，他打了个哈欠：
“哦是你啊，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说着，他便向后退去，露出了房门。
秀则刚迈入屋子，便闻到了一股异味。
那气味虽然不能说是恶臭，但也绝不是一种能让人感到很舒服的气味——仔细分辨一下的话，会发现其中夹杂着泡面、旧书和尘土等东西像极了大学卫生评比考勤时排名倒数的那几个寝室的味道。
见他这个样子，久世秀则心中有底了。
“怎么样，学长？最近状况如何？”他明知故问。
迎接他的，是小池学长带着血丝的双眼。
“学弟你还有多少钱？”
果然。
“钱啊，还算富裕，至少不缺生活费。”久世秀则半真半假地回道：“怎么了？”
小池咬紧了下嘴唇：“能不能再借给我50万？以后还你两倍。”
“咦？”秀则故作惊讶：“我记得，我每个月都要给学长打30万一起投资啊，到现在的话，应该赚到上千万了吧？”
“软件的话，样本量可能还是太小了点”小池一脸烦躁：“明明一开始很顺利的，前两个月，每个周末都能赚25%，资本也增长到了六倍，结果第三个月突然就有两周冷门频发，接着又是正常”
久世秀则冷眼旁观：“那还真是糟糕，看来那些马评家们也不全是真才实料。”
“不，他们实力还是有的，但那几场冷门实在是不应该”小池抓过了一场报纸：“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骑师，居然在过下坡转弯的时候马鞭坠落，事先恐怕谁都预料不到，不过因为这一场比较稳的原因，我按照软件指示的概率投了重注，所以”
“嗯。”秀则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坠，一边假装自己在认真听。
“还有上周末的周日场，本该拿冠军的“一哩马王”居然只拿了第三，就是因为马蹄打滑，结果乱了节奏——可这种问题之前两年从来没有出现过。”
“哦，那可真是惨。”秀则点头附和。
“昨天那场也不正常，你知道吧？明明都是‘统治地位’的子嗣，以前从没赢过的‘三郎’居然反超了家中两个哥哥啊！”小池将报纸一甩，喊出了声。
“所以钱还剩多少？”久世秀则没有理会他的歇斯底里，而是直接问了最核心的部分。
小池和秀则相视片刻后，躲开了他的目光：“这、这也不能怪我对吧？几乎所有有名的马评师都预测错了”
秀则笑了：“我没有怪学长，再说那钱也是我愿意投的，又不是借给你的。但既然我投了钱，那么我起码有知道它花在哪里的权利吧？”
小池的失手，实话说完全在久世秀则的意料之中。
如果说他当初选了其它项目，秀则没准还会有所期待，但他偏偏选了赌马。
要知道，赌马这行的黑幕加起来可能是其它赌博项目之和，从培育师到装备、骑士、当天的状态，想要不动声色地动点手脚，外人压根看不出来。
随便举个例子——因为马可以听到比人更加高频的声音，所以某匹有冠军马血统的马匹从童年时代就被育马师所盯上，每当育马师吹响一个人听不到的哨子后，就会有人过来，用鞭子将这匹马狠抽一顿。
于是反复几次后，这匹马就产生了条件反射——每当它听到这种高频的哨音时，就会以为自己又要被人打了，从而变得非常激动、暴躁，想要把骑师甩下来。、
想想看，如果在比赛的时候，某个控制赔率的家伙装成狂热的样子，趁马接近自己的时候，吹响那个哨子的话
正是因为有种种外人所无法得知的内幕，所以想要准确预测中结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算最后出了意外，现场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因为赛马中容易出现的意外真的是太多了。
日本有一位出名的散户，从年轻时就已经展露了不俗的“才华”：从高中开始，他就会利用自己对数字的敏感对弹珠机进行概率统计，然后把钱交给别人，让他们按照自己算的概率来进行赌，并且在20岁时就攒下了2000万日元的巨款（相对年轻人而言）。
等他25岁时，他已经通过股市交易，身家从300万本金涨到了230亿日元，风头一时无两，被日本股民誉为“股神”，在中国的话，怎么也是传奇股神小鳄鱼那个级别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位投机天才高中毕业时有2000万，进入股市时却只剩了300万？
答案是——赌马输掉了。
在进入股市之前，他尝试了赌马，并且根据概率研究，他认为自己妥妥能有单场6%-7%的收益，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经验越来越足，迟早会突破盈亏点，赚得越来越多。
然后他便从10万日元开始输起，一直输到了一千多万日元，这才幡然醒悟——这个赛马根本不是跟你讲概率的，和JRA（日本赛马协会）对赌，输的100%是自己。
于是他果断止损，拿着剩余的钱进入股市，把用在赌马上的研究精神用在了股市上，几年身家便从300万变成了230亿。
像这样的神人尚且玩不转赌马，小池这家伙凭什么以为自己靠着那点统计学，就能够轻松赚钱？就凭他是东大的？
顺便一说，那个“中国籍男子在日本赌马赚XX亿，被要求补税XX亿，该男子已经逃回上海”这种新闻，极大概率是假的。
别看是日本共同社放的新闻，但这种新闻从头到尾看下来，既没有具体人名，也没有实物证据，更没有实名人员证实，种种细节却传得神乎其神、铺天盖地，多半是JRA给共同社塞了好处，吸引赌民去赌的。
尽管秀则完全不认为小池能从中赚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借钱给他。
没办法，要不是极道，秀则还真不想用这种办法来抓人才。
“五十万够吗？我借给你一百万好了，不过这不在原先的友情赞助范围内，所以我要打借条的。”秀则说。
小池的拳头攥紧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用牛刀杀鸡一向很快
秀则一向坚信，众生平等，谁都不比谁更高贵。
小池虽然嗜赌，而且这在秀则看来是个很糟糕的品性，但这并未降低他在秀则心中的评价。
因为他看过一些华尔街高管退休后写的回忆录，其中涉及到许多欧美、日本金融界的往事和交易细节。
那些平日自诩为“精英”的家伙们，尽管资本更加充裕，受过的教育也更多，但从本性上讲，他们其实也并不比他们鄙薄的蓝领阶层、贫民阶层更加理智、更加懂得判断或者格局更高。
在金钱的面前，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家伙们所表现出来的短视、贪婪、赌性之重，以及输红了眼后的疯狂和不负责任，比他们瞧不起的底层阶级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和赌徒一样，他们都以为自己能控制后果、最终有奇迹降临，自己骗自己。他们做出来的种种蠢事，简直让你怀疑他们当初受到的教育是不是只装点了他们的脑门，而不是刻在了脑沟回里。
底层和上层之间，或许在资本、能力、眼界、知识水平上都有差距，但从本质上说，大家都是人。人性面前，众生平等。
即便是深圳龙华的三和大神们，当初来到深圳时，不也是带着希望和勤劳致富的愿望而来的？在优渥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们如果也从“留守儿童”开始，处在那样一种缺乏必要人文环境，而且几乎没有正反馈的社会里，会不会变成他们鄙薄的“有手有脚，却宁肯干一天玩三天的懒鬼”，很难说。
久世秀则在小池期盼的目光中，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自己过去拿钱。
这个地址，便是秀则老娘当年留下的“嫁妆”——一家“融资（高利贷）”公司。
如果说小池在看到这个公司的名字后，能够知难而退，那么他就还是一个前途光明的东大研究生，但要是继续走下去
那就只能依照秀则给他规定好的路走下去了。
辞别了小池学长后，秀则本以为他会犹豫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做决定，不过仅仅过了四天后，他便从家里人那里得知小池学长去借钱的消息。听说是会长介绍而来的“客户”后，接待方还很给面子地只报了个18%的“超低”年息。
知道这事后，秀则着实感慨了一阵子。
小池学长并不蠢，借高利贷的危害他不是不知道，反而比一般人看得更加透彻，而且在秀则问他为什么不应该借高利贷时说得头头是道。
但即便是聪明人也会犯蠢，或者用俗话说就是“淹死的全是会水的”，过于自信反而让他们主动去碰触一般人会避之不及的危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资本家用消费主义和“超前消费”来迷惑民众时，上当的可远远不止社会底层。哪怕他们的广告做得确实蠢，但那也是针对认同这一价值观的人所打的广告。
再看看如今那铺天盖地的小额贷、消费贷、校园贷，以及豆瓣上“负债者同盟”小组中，那些原本有着光明前途未来的有为青年，如今是如何沦落到为了“上岸”而痛苦挣扎的。再看看08年次贷危机后，英国“每4分钟就有一个人破产”，还有2005年时台湾的“卡债危机”所导致的70万卡奴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可怕。
资本实在是太重要，所以绝对不能由资本家来控制，更不能搞以财富增值为核心的资本主义，否则其下限会比人所能想象的最丑恶的情况还要低
虽然说是要拍女性向的艾薇电影，但东大文学社和电影社的那帮八婆们显然不打算只是拍一部普通的片子。
在叽叽喳喳了半天之后，女主却没有选用秀则公司里的那些头牌们，而是选了一位刚刚来应聘的，年纪在30岁左右的家庭妇女，除了气质温婉一点外，秀则看不出她有任何优点。
接着，她们又径直奔向新宿的牛郎店，花大价钱租下了那里两个打扮得还算清爽的，拉到了影片会场。
听到要拍片，那两个牛郎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他们多少也有点头牌的尊严。但奈何一方面是这帮八婆钱给的够多，另一方面又听说要拍的片是要送到厚生省去鼓励年轻人婚育的，便也动了想法——他们也担心年老色衰后，就没有请他们喝酒的富婆了，尽早尝试转型，换个路子也好。
最后就是对于拍摄的环境，这些不怕事的姑娘们直接布置出了十几个片场，外加某些镜头还要去知名景点取景林林总总下来，这部片子居然要跨越二三十个场景，让秀则大跌眼镜。
秀则这才发现，自己原本对于此片预算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一点。按照这帮姑娘们的架势，等拍完了，这艾薇动作片的成本怕是能追上一部外面的普通动作片电影。
而且别的也就罢了，最为关键的“武打部分”居然还是假打，简直天理难容！
他有心想要阻止她们，但看到千子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后，又闭上了嘴。
拍片的花费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秀则要拿出贴补的零花钱，原本都是要去美国买空头的。现在将它们拿出来拍片后，根据鸡与蛋的原理，自己要损失的金钱可是非常可观的。
唉，做之前就知道要付出代价，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听说妹喜因为喜欢听裂帛之音，夏桀便让诸侯进贡了很多布帛，专门让宫女撕给她听。秀则觉得自己虽然还到不了那一步，但看目前这状况，自己在旁人眼中所获得的评价只怕比起夏桀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当片子送到厚生省去审查时，审查的官员只用了十分钟就决定通过。
这倒不是因为这片的画面质量、剧情、演员水平和场景、镜头超出其它片太多——反正那帮审查的家伙也看不懂，而是因为负责审查的厚生省某文职人员在片尾制作人员名单中，发现了自己女儿的名字。
看到这名字和“东京大学文学社”后，他立刻就知道，那个人绝对就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不可能再是其她人了。
于是他当即便提出，自己按照流程不应该参与审查，因为要“避嫌”。
可他要是不说出来也就罢了，这一说出来之后，下面的中小官员立刻“会意”：原来导演中有您家的千金啊？我们懂了！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公开地对所有送审片进行评价的！
就这样，MMP公司的送审片子兵不血刃，直接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