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525txt.com
在与自己的妹妹、女仆还有隔壁家的邻居大姐姐告别之后，小说家和神代姐妹一起离开了观众席，走在甬道上。
三个人身后还是一如既往跟着一大批人，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的男人们。
是护卫吗？保镖？还是普通的属下？
他没有问，是因为无论哪一种答案都对现状没有任何影响。
就连小说家在女人们打情骂俏的时候都目不斜视……换句话说，就是将自己看作是雕塑。
既然如此，就不会有人将他们视为有血有肉的人类。
轮椅上的女孩“走”在最前方，姐弟二人并肩行走在狭长的走廊。
“说起来，小良你的婚礼到底要哪种？”
静流姐略带笑意的问话在房间两侧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哪一种啊……”
小说家陷入了沉思。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在这个国家，男女之间的婚礼基本上会存在四种形式：神前式，教会式，佛前式，人前式。
举例来说明的话，神前式之所以叫“神前”，是指整场婚礼会在神社的神殿内举办，仪轨以日本神道教为基础，所举行的婚礼仪式。
以此类推，教会式就是在教堂内举行的西式婚礼，佛前式则是将神道教的“神”换做日本佛教的“佛”，而与任何宗教脱离关系，只有夫妻彼此二人以及他们的家庭朋友彼此祝福被留下，更为简洁和理性的当代婚礼，则是被称为人前式。
选择哪一种当然是个人的自由。不过……
小说家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的背影纤瘦，脊背挺直，明明样貌看上去很柔弱，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韧魅力。
对于不同女性而言，每种礼仪却都有合适或者不合适的区别。
“新娘着纯白的和服，新郎着附有家纹的和服在神社的神灵前许下结婚誓言，正式结为夫妻……那种吧。”
“嗯嗯，听起来不错啊。”
“最好还能找个樱花盛开的时间，阳光明媚，绿草如茵，落英缤纷。参与婚礼的众人都坐在神社台阶的下方，每个人的坐席前都有一个小小的酒杯，当我和小叶在司官的主持下结为夫妻的时候，大家再一起端起酒杯庆祝……神凭村应该有能容纳下婚礼的地方吧？我记得你们的后山还是挺广阔的。”
在那之后，两人还可以考虑回到小说家的祖国，来一趟新婚旅行之类的，甚至可以再办一次中式婚礼。
说到新婚旅行，他之前其实有过类似经历，但就以结果而言，完全是一场闹剧。
结局倒是挺开心的，因而小说家本人无所谓，然而身为提出者的女方却不是很满意……
啊，现在想起来，那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良，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了解。”
静流姐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以前有不止一次幻想过。”
小说家回答道
“在我读高中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虽然很抱歉打破你的幻想……”
静流姐有些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
“但我说的选择婚礼形式，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季节根本不对嘛。”
小说家笑着回答道。
“何况那地方说是有山有水，结果不是底下尸骨累累的山谷，就是有怪物潜伏的坟地，真不是什么好去处。要我说的话，还是要挑选别的更合适的地方，比方说肃穆的教堂内，在手捧圣经的神父的主持下举行婚礼。亲朋好友们坐在一排排长椅上，阳光透过彩色雕花玻璃，在耶稣像上洒下斑斓的色彩，旁边还有捧花的孩童，伴随着管风琴的音乐，白鸽起舞……”
他说话的同时，眼神的余光一落在了前方那位少女瘦削的脊背上。
小叶肯定能听到他和姐姐的对话。
但在整个过程中，她从来不曾发表意见，明明对方同样是婚礼的主角，此事与她息息相关。
如此说来，他的未婚妻还真是冷淡啊；又或者，从好的方面说，是太过害羞了？
“神凭村不信佛教，更不会有教堂用来举行婚礼。”
静流姐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神态看上去颇为无奈。
“很遗憾，你的愿望是实现不了的。”
“所以果然是神前式？”小说家微微一笑，“说起来，小叶还是巫女呢。不知道有没有当地的神主会出场啊。”
“她已经不是了，我才是神凭村的巫女。”静流姐提醒道，“另外，神凭村的神社里没有神主，所有仪式都是由巫女本人来准备的。”
“和神道教倒是存在关联，在‘国家神道’时期，神凭村当时的长老们……算了，这种历史话题你大概不感兴趣。我能告诉你的结论就是：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深山神社的存在。在现如今的村庄，巫女仅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不是与神沟通的媒介。”
“是吗？”
“至于婚礼，同样不可能以神道教的方式举行。”静流姐解释道，“我所说的哪一种，不是指婚礼本身的形式。”
在她准备回答之前，总是一言不发的小叶终于开口了。
“等回村之后，就会明了。”
“……说的是。”
小说家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妹妹，忍不住摇摇头。
这种故作深沉的态度果然是一脉相承……
他正打算张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异变突生。
他的脚下传来了一阵猛烈的震动。
小叶的轮椅停了下来，小说家则差点因为失去平衡摔倒，被身旁的静流姐眼疾手快地一把搀扶住了。
震动并未就此停息，周围的天花板和墙壁都在因为这股源源不断的庞大力量而簌簌发抖。
仿佛整片大地下方，有某种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所有人的神情变得紧张和严肃起来。
“……小良，你知道原因吗？”
小说家和三日月静流抱在一起靠在墙壁上。沉默半响后，他缓缓回答道：
“候选人中，有一个是企业的高级员工。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曾经对我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