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认真的？”
水岛舞有些惊奇。dasuanwang.net
看样子，相比起对主人的“爱”，她对于身份的执着还占据上风。
“啊，事先说明，你可别误会，我指的不是恋人、情侣或是女友那种关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妻子，是能和他相互扶持走到人生终点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我对小良他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通过过往的见识稍作分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
女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和水岛小姐都是来自野间……来自那个家族的人。”
“是啊。但从小培养起来保护主人的护卫，与替主人干脏活的杀人兵器，完全是两码事。”
水岛舞轻哼了一声。话虽如此，她的态度却更像是默认了。
“其实是一样的。”片山圣摇摇头，“只不过一个是更强调忠诚和乖顺的家养犬，一个则是需要保留一定野性的猎犬。实际上都是圈养起来的狗。如果不挣脱脖子上的项圈，就只有一辈子乖乖听话的结果。”
水岛舞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从小就接受着残酷的杀手训练；而与之相对，片山圣则是从家族收养的流浪孩童，或是来自附庸家族和过去护卫属下们的孩子，同样是幼年就开始接受严格的护卫训练和洗脑教育，这一切都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忠诚心。
她们两人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看似出现的场合与成长环境截然相反，一个生活在黑暗中，一个则活在世人的目光里，可彼此间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质上并无区别。
水岛舞是凭借卓越的天赋脱颖而出，并依靠自身实力拿到钥匙，打开了脖子上挂着的项圈；片山圣的命运则更为复杂。
完成训练教程后的孩子们，都需要等待分配。片山圣的结果是前往月影馆，成为当时这栋洋馆的小主人——即后来的“大高千绘”的贴身侍女。
她有义务陪伴自己的主人在这栋日渐腐朽的洋馆里，由生到死走完一生，不能有任何怨言。
但是，圣的主人，并不是一个任由不幸的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却不懂如何反抗的普通人。
她和在这个庞大家系中逐渐成长起来的某一支分家势力达成合作，终结了寄养制度，月影馆不再成为让私生子女们孤老终生的坟墓。
片山圣与大高千绘之间存在着年龄差距，但她们却依然结下了深厚友谊，彼此间更像是姐妹或是母女。
在那之后，片山圣就再没有离开过主人身边，哪怕野间家的人想要将她召回。而正是从那时候起，女仆小姐实质上和水岛舞一样，和家族脱离了干系。
——直到大高千绘自愿死去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水岛舞笑眯眯地说道，“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应该看的很清楚才对，所谓的‘家族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便封建时代结束，来到了实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的现代社会，但现实中的资源不均衡与地位不平等，都有可能让这种脆弱的平等名存实亡。
身居高位者不仅享受着与古代统治者无异的生活，甚至还能继续拥有过往的荣光：某些政治家和文化名人，会大大方方让自己的妻子和情人同时出现在他人面前。
而对于野间家这样历史悠久且如日中天的名门望族来说，事情则更为方便：族中的男人们只需要像集邮票那样收集看上的女性，给予所谓“情人”的身份，再把她们关在各地的宅邸里，想到的时候去见见面，平日里则继续风流快活。
“其实啊，像是女友或是情人之类看似亲密的身份，才是最不靠谱的。虽说不是没有出现转机的可能，但是遭遇的阻力会很大——真正能成为妻子的人，往往是在事先就已确定好的。”
“假如心太急，在结婚之前就建立关系，相比起没有任何关系的一般女性，看上去当然是更进一步了，但对于最终的结果来说，说不定会是倒退……啊，我可不是说小良哦，虽然他花心了一点，但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良心。我实际上是在提醒你，片山小姐，你想要让他继续保持‘野上良’的身份的话，这就是你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而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水岛小姐。”
片山圣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女仆而已，没有资格对主人的人生大事指手画脚。我只需要听从他的命令即可。”
“你在装傻。”
水岛舞摇摇头。
“连我这种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小良的感情十分的沉重，或者说扭曲……不对吗？”
“不对。”
女仆小姐斩钉截铁地否认。不过，她很快就有些犹豫的补充道。
“……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要说我没有对主人怀有男女私情，想来是骗人的……但是，这不会妨碍我对主人的敬爱之情。”
“就当是如此吧。”
水岛舞一派无所谓的态度。接下来，她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拿手指了指自己。
“那么，你觉得我如何？”
女仆小姐转过头来，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事实上，我觉得水岛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合适的对象。”
“你可真会说话。”
“不，我一直都很认真。正因为有着相同的目标，我们才会一起行动，不是吗？”
……
两人闲聊的时候，前方的路只剩下一点了。
“快到了，前面我闻见了死人的气味。”
女仆小姐说。
“嗯，而且还是刚死不久的。”
水岛舞补充道。
“且没有血腥味。真奇怪。”
“……我记得水岛小姐和那位前巫女有打过交道。”
“遗憾，我和她可不熟。”
水岛耸了耸肩，推开了通往舞台的门，并换上了一副活泼开朗的口吻。
“小良，好久不见了！我来看你啦。”
跟在她身后的片山圣细心整理了一下衣领，打算给有段时间没见面的主人留下足够可靠的好印象，随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