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存难度变高的地方，把一部分人口疏散到未受影响的南洋，这是朝廷愿意把一部分注意力投向南洋的关键性理由。jingwubook.com
至于再远的地方，那就完全无所谓了。朝廷根本就懒得过问——比起境外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更关心孙可望被“流放”到西域之后有没有安心在那里戍边。以及有没有再生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端来。
“所以，我们的世界还是得多靠我们自己啊。”克里斯蒂娜喝了口茶，“还好，这里的太阳看着比之前好多了，是我喜欢的地方。小时候，我就曾经梦想着来遍地鲜花盛开的地方游玩。”
“你还有喜欢花花草草的时候？”
“难道少女不能有在森林里漫步的梦吗？只是生活的重担后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嗯，确实压住了。你正面朝上的？”
克里斯蒂娜没接他的茬：“九州万方就都压在孤一个人的肩上啊，难办。有效的克里斯蒂娜过早地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担，甚至让她牺牲了宝贵的个人时间。”
“嗯，睡眠不足确实是会这样。”
“...总之，现在不是别人给我找麻烦，是我给别人找麻烦的时候了。这片天堂般的，欧洲文明的起源之地，马上就要完整地落入我们的手中了——诶对了，我们要去的保加利亚，那里现在有什么来着？”
“嗯...”朱由检回头看了一眼地图，“我们要去的保加利亚地区，其实那里本来有个保加利亚国来着，也有罗马尼亚国。不过现在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已经只是个地理概念了，保加利亚已经全境陷落，而罗马尼亚也只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个公国——不过那两个似乎都是奥斯曼的番薯。对了，他们之前来过吗？”
“没有。奥斯曼本土都没有任何反应，更不用说他们了。”
“那这次就更不用过问他们的意见了。至于保加利亚，如果我没记错，那上面应当还有个奥斯曼的总督。和其他地方一样，多半是个阿尔巴尼亚人来担当总督，或者是个希腊人、威尼斯人之类。在当地做了烂人，人人得而诛之。这很正常，因为决定他们去留是给君士坦丁堡上多少贡品，他们只要负责搜刮就行了。至于治理、民政、人文等等，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他们就是个大号包税人。”
“如果这样的话...”
“头儿。”忽然，邵纲在外头敲了敲窗户。
“什么事？”隔着窗户，朱由检对外头文化。他知道邵纲骑着马在窗口，地上恐怕有些灰尘，他就不开窗了。
“赫梅尼茨基想要见你。他说有急事。”
“可以。让车架不要停，安排肩舆带我去。”
虽然他也会骑马，但他不想在哥萨克面前露怯——以他的马术而言，在哥萨克面前很容就会显得没那么“武德充沛”。而在轿子上坐着，就有东方君主的奢华感了。他知道这些欧洲人对真正的东方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但他们知道古代波斯帝国是什么样。波斯王大流士的形象，就是这个坐轿子的君主。他倒是也不介意模仿一下那种形象，好让哥萨克人方便地对他产生误解不那么大的认知。
他很确信误解一定会存在，因为这些哥萨克认知世界的方式就只能凭着自己的眼睛去看。所在至少在他们能看到地方，朱由检觉得自己得好好注意一下形象。
8个锦衣卫前4后4，抬着肩舆稳稳当当地朝后走去，头顶就是华盖。华盖高高地挡在将近3米高的地方，其实遮不住什么太阳，但远远看去就像祥云在飘动——或者从哥萨克的角度来看，这很像蒙古大汗的苏鲁锭大纛，而且更大更华丽。
“凤凰王大人。博赫丹·齐诺维伊·米哈伊洛维奇·赫梅利尼茨基向您问好，并且为您捎来罗斯季斯拉夫·斯特拉季米洛维奇·希什曼亲王阁下的敬意。”
“什么玩意儿？？？”一连串斯拉夫人人名让他摸不着头脑，“你是谁？你要给这么多人捎口信吗？”
“额...抱歉，大人。我是赫梅利尼茨基。我要给...给希什曼亲王阁下捎口信。”
“哦，原来是一个人...”刚才那连珠炮似的一串他是怎么听懂，他甚至都不知道旁边那个蒙古翻译是怎么搞懂的，“那这个人，他是谁？”
“他是保加利亚大公。”
“保加利亚有大公吗？如果我没记错，那里是奥斯曼的总督区。”
“是的，凤凰王大人，理论上是这样。但希什曼亲王是保加利亚最后一个合法国王后代，他正在保加利亚集结他的部队，准备响应您的...”
“不需要。”朱由检靠着扶手，“让他回去吧，我不太关心保加利亚的政治，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协助。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的笔友。”
“笔友？？？什么意思？”
“我在来乌克兰当哥萨克人的首领之前，在中学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后来一直保持了通信，我在成为哥萨克人的领袖之后也支援过他的行动。凤凰王大人，保加利亚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抵抗。您的到来实在是...”
“对，我是来拯救保加利亚人的。不过如果随便什么人扯开一面旗，就说自己是亡国贵族的后裔，想要来‘响应’我的行动，那他未免想得太多了。我不关心这片土地上还有几个王侯。”
“大人，我...出于个人情感，我实在是希望您能够再考虑一下。”
“你想用人情来劝说我？嗯...”他一扬眉，对这个提议反而很感兴趣，“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想要和我谈谈人情的。可以，我很看重你这个朋友。不过罗马毕竟不是我的地盘，我会安排你和奥古斯都阁下见面。你们罗马的事，我就不干涉了。如果你能说服她，那么你的朋友或许可以获得一些承认。”
这是实话，虽然王师讲究“兴灭继绝”，但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兴灭继绝的，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兴灭继绝。到手的地盘要分封出去，总要有个理由。不能随便从哪窜出来一个都给封猴之位，撒币也没这么撒的。
“所以，回去准备一下吧，见见克里斯蒂娜。她没我这么好说话，你要准备充足的理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