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气候清爽。301book.com地中海的春风吹到了岸上——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山不是光秃秃。这种景色虽然非常“正常”，但这种神话般的美景却只在地球上少数几个气候型里能够见到。
甚至在地中海的气候里也不会一直维持下去。到了夏季，温暖潮湿的春天会一转为炎热而干燥，等到秋冬季节才会再次变湿润。希腊世界的土地就生长在这种环境下，这里只有气温比较适合，而降水和热量并非同时到来。
在这种气候下，决定一个地区是否繁荣，关键就靠河流。因为如果有河流，就算没有降雨也可以获得大量灌溉用的饮用水。色雷斯的平原就是其中的幸运儿，梅里奇河从这里穿越，大希腊世界最适合种植的平原就在这里。
再往北还有更好的地方。梅里奇河会在那里汇入多瑙河，那里有保加利亚的巨大平原。是色雷斯这里耕地的数十倍，甚至比一整个希腊地区还要大。
“这地方不错。”林庆业扶着自行车，远远的看着埃迪尔内。计划很顺利，他们只用了36个小时就从君士坦丁堡到了埃迪尔内，甚至没有多花什么力气。这主要是因为，一路上的路况确实如卡拉帕夏所说，都是平坦的大路，方便行军。
“这地方，让我想起了平壤。这里的气候很像平壤，春天的时候路边也开这样的花。那边的就是埃迪尔内？”
“是的，林将军。”卡拉帕夏也推着车，“难以置信，我们竟然真的这么快就到了。而且甚至没有借助畜力，而是靠我的两条腿。”
“怎么样，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就像天使一样冲刺！就算是天使的飞行，恐怕也不如我们这么快。天使也得停下来喝水不是？但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停，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这样的...这叫什么？”
“叫铁马——制台他是这么说的，叫铁马。”
“什么铁马，这简直是银龙！就算是骑着龙的龙骑兵，也未必有这么快。如果这样的银龙能有5000台，震旦军就能一路杀到维也纳去，而且会比传令兵跑得更快，在哈布斯堡的凯撒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扣押在他的床上。这就是震旦工艺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银龙，有多少台？”
“保密。”林庆业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他知道这玩意儿就算对朝廷来说也是珍奇的物件，5000台恐怕没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攒出来。
“哦...不说5000台。就说500台，恐怕也能让罗马更进一步。您知道这条河会流向哪里吗？”
“这条梅里奇河会向北汇入多瑙河，我已经看过地图了。”
“那您应该知道，北边有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大平原。还有布加勒斯特这样的大城市，那座城市只比君士坦丁堡小一些，农业环境更是远远超过了君士坦丁堡。她位于多瑙河下游大平原的中心地带，周围十几万平方公里都是肥沃的耕地。”
“那里，缺水吗？难道气候更冷？”
“多瑙河是大河，不缺水。那里的气候和这里一样，温暖而湿润。”
“嗯？？？”林庆业眨了眨眼，“那为什么你们不开发？我听说，那里由半独立的保加利亚人控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放着面前这么大一块肥肉不是吃，反而去和维也纳的凯撒玩命。”
林庆业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朝鲜多山，到处都是山。平壤叫平壤，就是因为全国就这么一块大平地，别的地方破碎得就像哥窑的冰裂纹瓷器。
在林庆业看来，放着这么大一块大平原不去经营，反而翻山越岭去死磕另一个强敌，这简直是脑袋有问题。
“哦，林将军，您搞错了一点——这真的不可惜。东边还有乌克兰，一片巨大无比的沃土平原，根本就没有开发。帝国连乌克兰都没看上，更不用说多瑙河这里的平原了。这里远不如乌克兰。”
“你们是不是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么大的地，你们为什么不去种呢？地就在那里，你们怎么能忍得住？”
“林将军，这可真不是奥斯曼的问题。这里连罗马也没有开发——同样，罗马也没有开发过乌克兰的大平原。”
“可是到底为什么？”林庆业百思不得其解，就像看着这些人守着金山在这里饿死，“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们互相交换土地，别说是皇朝的人，就算是我们朝鲜人来种田，也能在10年之内不留下一存空地，能种的地方全部给你种上水稻，不能种水稻就种麦子，麦子种不了就种其他的杂谷，乃至薯类。我们不会放过一村地皮。”
“那您的文明真是天生的文明人。但很不幸，本地人并不那么擅长种地。我们在高门里看到了许多以往看不到的东西——许多地理条件非常优越的村庄，在几百年里都没有怎么扩张过。奥斯曼并未对他们过度征收，可他们就是无法增长人口，甚至还在不断萎缩。保加利亚这里也是如此。”
“为什么？”
“嗯...罗马时代和现在有不一样的原因。罗马时代是因为战乱，虽然这里里君士坦丁堡不远，只有几百公里，但罗马人把重兵囤积在叙利亚和阿拉伯人打拉锯战，并没有精力来照管同为基督教国家的保加利亚国。而在奥斯曼时代，奥斯曼的大军也被牵制住了。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卡拉帕夏摊开手，“即使是我们这些在高门里耶尼切里，也有看不懂的地方。或许牧民出身的奥斯曼只在乎驾驭人口，而不在乎充分地利用土地。或许也和奥斯曼的包税制有关，包税制以村社为税收的基本单元，这个体制并不鼓励垦荒，因为垦荒会产生新的税收单元，和原来的关系不大。各种因素的综合影响下，就造成了目前的现状——至于哪个是主要原因，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