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凤凰王大人，罗马的摄政王，请接收我们的祝福。525txt.com”
牧首俯下身，亲吻朱由检搁在王座上的手。
“我接受了，虽然这并不符合我们的礼节，但这不重要。不过，约翰尼修斯二世阁下，我听说过你。”
“震旦竟然听说过我？我只是个无名之辈而已。”
“牧首先生，你很特别。你不是法那尔希腊人，不是吗？”
一说出“法那尔希腊人”这个词，牧首就从恭谨的俯首中微微抬头——他的眼神中有些震惊，但也放松了不少。
法那尔希腊人，就是生活在法那尔区的希腊人。这些希腊人完全生活在君士坦丁堡，除了说希腊语之外，他们就是最标准的帝国臣民，而且经常被苏丹委以重任。
“是的，如您所说。我不是在君士坦丁堡的法那尔区出生的法那尔希腊人。我来自外围，我来自罗德岛，来自一个抗拒奥斯曼的教会。”
“我们还听说，你是个希腊复国主义者——不过很可惜，从你的行为中，我们并未看出你有多么希望希腊复国。当然，这很正常。你花了22年才获得如今的地位，要求你站在这个位置上反对奥斯曼，这确实是强人所难了。而且你站在牧首的位子上，比那些真正投靠奥斯曼的人要好不少。所以...”
朱由检看着他：“你没有什么功劳。我们论迹不论心，我知道你从心里是个希腊人。但既然你没有行迹，那你就并不会因此得到奖赏。同样，你也没有什么过错。所以我们会继续让你担当君士坦丁堡牧首，而且，你的坐堂可以迁回圣索菲亚。”
“哦...摄政王陛下，这简直是...莫大的奖赏！”
“我不是在奖赏你个人，我是在奖赏希腊人。”
“我明白。我就是希腊人，您奖励希腊人，我也为所有希腊人感到荣幸。”
“其实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对你的处置，所以你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平和。不过，我倒是还有另一些事要问你。那天我在圣索菲亚宣读过，我们认为奥斯曼是新罗马的‘胜朝’，是罗马历史上的一个环节。所以对于奥斯曼流下的制度，尤其是公平循环，我们会予以改造，但也会予以尊重。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看？”
“我？”
“是的。我们很关心你的意见——你对奥斯曼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或者说，站在普世牧首这个位子上，你对奥斯曼有什么看法？先回答我好还是坏。好坏二选一的话，你要怎么选？”
“我认为...”他想了想，“我和您的想法，类似。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恨过奥斯曼。但当我走入君士坦丁堡之后，我对奥斯曼的仇恨消解了不少。一开始我以为奥斯曼不把希腊人当人，后来才发现奥斯曼平等地不把所有人当人，对希腊人的态度竟然还算不错的——这可太公平了。”
“呵...这倒是实话。公平地把每个人都看做牛羊，这确实是公平循环的一部分。那么，其他希腊人呢？”
“摄政王陛下，如果您要问起他希腊人的看法，我可能需要先问问您——您知道，东正教徒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吗？”
“清修？安贫？还是疯疯癫癫？”
“都可以。但总得来说，东正教和目前的天主教来说有着一个相当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更关注超凡世界，而不是此世。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希腊人都和教会一样选择默默地与奥斯曼合作。因为奥斯曼完全没有打算阻止我们修行，他们非常地尊重基督教。反而是天主教徒一点都不尊重我们。”
“你指法兰克人？”
“没错。如果说奥斯曼人是牧民，法兰克人就是一帮土匪。奥斯曼尚且会给我们公平，而法兰克人如果来了，他们什么都不会给我们留下。一旦情况允许，法兰克人一定会逼迫我们全员改信，这是一定的。所以如果希腊复国，我当然会支持。但如果法兰克人东征，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支持奥斯曼。”
“原来如此...法兰克人比奥斯曼人更可恨是吧？这是奥斯曼人教你的吗？”
“可能有这方面的暗示，我也明白。不过这也是事实。法兰克人用行为告诉我们，他们根本就不尊重东正教——就像他们也根本就不尊重俄罗斯一样。反倒是苏丹，每天都允许我们照常进行宗教仪式，公平得就像真正的罗马皇帝。”
“那你怀念奥斯曼吗？”
“哦不不不，一点都不怀念。奥斯曼再好，也不过是饲主，饲主给我们丰美的水草，是为了和我们血，拔我们的毛，更何况还有耶尼切里这样的猎犬在旁监视。做羊，无论如何都不如做人来得好。平等地被当做牲畜，这并不是什么美妙地事。只是和单独隔离出来当成牲畜相比，还是平等来得好。”
“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觉得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确实有可能这么想。那么，告诉我，你对震旦的看法是？”
“震旦是真正尊重罗马救主。我认为您和您的同胞，就是预言中的长老约翰国。尽然上帝无所不能，而你们也无所不能，说明启蒙我们二者的是同一个上帝，只是方式不同。”
“你是指，没有耶稣？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约翰长老，他可不只是什么有经人，他就是早期使徒。我们不信耶稣，又怎么可能是长老约翰国呢？”
“这说明...啊，这说明长老约翰国不是长老约翰建立的国家，是长老约翰向往的国家，是这个意思。”
“你还在戒备我。”朱由检往后靠了靠，“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我和奥斯曼一样。所以你不必如此给我加头衔，我可以直说，我不喜欢‘长老约翰国’这个封号。我不是你们预言中的预言之子，这听着像是世界在围着你们转似的。拯救你们的人，是谁，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