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在山地跑，你现在还能跑吗？”
“那当然能跑。www.ykrsoft.com你看我现在都没怎么喘气——气喘匀了之后，能跑多远就看一股子心气。我们跑得慢，其实也没多远。”
“不不不，你跑得我都忘记你们在跑了。老林，你先别吃饭，你先缓缓。我怕你跑完之后突然吃饭会出什么事——这里有巴格拉瓦，甜的，你先吃点。那个花匠去哪了？”
“在门口呢。兴许制台你不下令，他也不敢进来。”
这里是正义之塔的下方，是苏丹开宴会的前厅。10年前，那个爱喝发酵葡萄汁的苏丹就是在这里宴会宾客。他现在连人带酒都没了，最后被送回来的那一桶洋乳香酒，现在也成了王师的战利品。
不过朱由检没打算开那瓶酒，那是留给希腊老太太的纪念。除此之外，苏丹的地窖里还有不少好酒，那些会拿来当做罗马再生的纪念。
不过在罗马再生之前，还有个仪式要办。
“凤凰王大人。”门外的卡拉帕夏向朱由检鞠躬。或许是因为本身是高加索人种，他现在有些发红，脑袋已经充血了。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喘气。
朱由检也没看出来如果继续跑下去，到底是谁能赢。
“好久不见。这好像是那天分别之后，我们第一次这么正式见面。”
“我，完成了您的任务。”
“不，这是另外事。你没有接受我的命令，又何来任务一说呢？你只是参考了我的建议而已。你很明智，所以我们的约定也会继续奏效。我会保住你本人此生的富贵。”
“还有我的耶尼切里兄弟们。”
“没有问题，这一切也在约定之内。不过既然你们要为罗马奉献，那么现在有一个艰巨又神圣的任务要交给你们。这个任务非常重要，我认为只有耶尼切里才适合办。”
“请您下命令吧！”
“你们去打扫一下天花板——圣索菲亚的天花板。”
“那个天花板？！您也知道后面有什么！”
“当然，去把他打开吧。”
“不不不不不！”卡拉帕夏吓得倒退几步，“您不能这么做。您既然知道后面有什么，您为什么要打开它！”
“哈?什么东西？我们说的是一个东西吗？”
“您不知道？你以为是什么？圣索菲亚的天花板里，封印着一位暴怒的天使啊！”
——“就在那后面吗？”站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中间，朱由检望着顶上。说实话，他本来想好好参观一下的。但没想到第一次仓促进来，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是的，凤凰王的人。”卡拉帕夏指着圣索菲亚大教堂穹顶的正当中，“天使就被封印那里。”
“天使是怎么来的？”
“公元535年的一天，那是圣索菲亚大教堂还在修建的时候。正是午休，工匠们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个男孩学徒留在工地上看守建材。传说中，当时工地上就只有那个男孩一个人。这时候突然间，天使加百列在光芒中降临。他让男孩去把工匠找回来加班，好让教堂尽快完工。天使会等他回来。”
“于是天使嘉奖了工匠？”
“不，于是男孩去找了皇帝。皇帝当即就给了一笔钱，让男孩立刻往东出城，这辈子都别回城里。于是天使加百列就永远站在那里等那个男孩，永远守护着圣索菲亚大教堂。”
“...”朱由检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厚厚的石膏把天花板涂成乳白色，看不见里头有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卡拉帕夏和他说这些，他也不会知道后头竟然藏着这么个故事。
虽然是故事，但故事本人如果被所有人感知到，那它就不仅仅是个故事了。比如东汉末年，“代汉者当涂高也”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让不少人为之身死。
如果所有人也都知道天花板后面藏着个天使，那后头有许多看似“不详”的事就都会被怪罪于此。
“所以，你们怎么看待这个神话的？”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所有天使的存在都有一个目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天使是为那个目的而生，永远不要指望天使会做他们本职以外的事。现在，天使加百列就在那里，他到现在还没有等来那个男孩。1453年进城的时候——哦，请允许我忠诚地使用耶稣基督的诞辰来纪元——那时候苏丹正是因为这个传说，才把天花板给封上。”
“哈？原来是这种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苏丹想要保护文物，作为回教徒又不好去维护它，于是就用石膏封存起来？”
“不不，那不是封存，那是封印。苏丹是觉得囚禁天使是不吉利的事，所以才把天使的眼睛蒙上。”
“你把天使蒙上眼睛，天使岂不是更生气？”
“蒙上天使眼睛，是让他们息怒的唯一办法。天使长加百列有六翼，每个翅膀上都有一千只眼睛，眼睛就是天使力量的来源。蒙住天使的眼睛，天使才能息怒。传闻中，正是因为天使想要毁灭圣索菲亚来挣脱出来，才向苏丹赐福来攻陷罗马。”
“额...我就不问为什么你们苏丹的法术有没有问题了。现在有没有别的解法？”
如果真的有的话，朱由检打算遵从一下这个传说。复兴罗马的仪式非常重要，不能流下这么个传说上的漏洞。如果可以，他希望罗马能和这位存在于空想中的天使达成和解。
“大概，只要把那个去安纳托利亚牧羊的小男孩找回来就行了。”|
“等等...你说他去哪里牧羊的？”
“去了安纳托利亚。皇帝说，让那个小孩永远不要回来...”
“对了，他去了安纳托利亚。那奥斯曼是不是从安纳托利亚来的？”
“对。”
“那就简单了。当时看工地的是个小男孩，现在苏丹也是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去了安纳托利亚，这个小男孩从安纳托利亚来。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命运的感召。你说天使急着出来，他当年召唤的人是谁呢？就是安纳托利亚的牧羊人，没错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都是报应，是罗马命中的劫难。现在让小苏丹亲自揭开天使的‘封印’，这个报应就算还了，这个故事很圆满，我都佩服我自己。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办了，小苏丹他恐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