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决定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现在只要添一倍的人，就算这些人和法兰克人的步兵一样一半在摸鱼，有也比没有好。bookzun.com
“帕夏，我们其实还可以...还可以征调君士坦丁堡的市民。”
“不，唯有这个不可以。这应该不需要我提醒。”帕夏看着他们，“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就是耶尼切里本身。我们固然可以征招那么一点基督徒，但他们数量太少。而且我们耶尼切里自己也没有穿铠甲，一旦那些基督徒造反，我们很难不受到损失。”
战术上的分析让其他的耶尼切里都哑口无言，这也是耶尼切里本身最大的软肋。耶尼切里不穿甲已经有快200年的历史了，和换装火枪同期，和进城的年岁差不了多少。
不穿甲的耶尼切里固然可以妥当地执行苏丹的任务，但这也让耶尼切里和刀尖一样脆弱。耶尼切里虽然可以轻易地在肉搏战中砍翻数倍于己的敌人，但经常杀敌一千自损200，就连打老农也会死人。
以耶尼切里的培训成本，打老农的时候不打出1:9的战损比就亏到了家。打欧洲步兵也得一个换掉几个才行。
虽然如此，耶尼切里也一直没有改变自己的训练方略。这其实非常正确，步兵脱掉铠甲是大势所趋。战争的节奏越来越快，在火力面前停留一分钟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伤亡。在200年前脱掉铠甲或许有些激进，但对现在这个年头来说刚刚好。
——但这前提是，奥斯曼的作战体系得完整。
耶尼切里从来没有大国现在这种仗。没有任何辅助部队，只有耶尼切里和西帕希。这俩都是苏丹的底牌，西帕希更是不打出1:20的交换比就会亏到家的封建骑士。他们太贵了，贵到他们自己都觉得不该死在这里。
去镇压基督徒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穿甲的耶尼切里甚至很难挡得住基督徒的反戈一击。至于征招城里的其他市民，这当然也是天方夜谭。他们想来早就来了，不想来的没法强迫，没一个是惹得起的，太后都惹不起那些耶尼切里老兵。
“帕夏，我们没法打了啊！”
只剩下了绝望。他们本来以为卡拉帕夏是来鼓励士气的，但没想到卡拉帕夏竟然这么直接地就把情报全部抖落了出来，一点都没隐瞒。
作为拜克塔什兄弟，卡拉帕夏没有因为自己升为帕夏就隐瞒消息，这够意思了，这是真正的“好兄弟”。
然而知道了这些信息，反而让耶尼切里们都有些...犹豫。
他们自己也没想到，“犹豫”这种心态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因为他们光是上学的时间就比那些农兵的整个服役流程还要长了，甚至波兰那些施拉赤塔们上学的时间都比耶尼切里少得多。
耶尼切里至少正经会说好几门外语。而施拉赤塔的文化水平和哥萨克差不多，能写自己的名字就算会写字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卡拉帕夏抬起手，“但是在一切的一切之前，我要强调——无论如何，我们绝对不能背叛苏丹。”
“是。”众人都点了点头。
“但是，为了保护苏丹，我们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包括投降在内？”
“我们的是苏丹的仆人，我们没有荣耀。苏丹的生命就是一切。”卡拉帕夏没有直接回答——他不可能在这里直接说，他和朱由检见过面，并且亲自参观过震旦军。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看全，结果到现在还在同样的战法下被打死第二次，受第二回罪。
“那么帕夏，我们现在岂不是就可以...”
“不！”卡拉帕夏举起手，“唯独现在不行！我们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投降了，这岂不是代表奥斯曼对震旦毫无价值？那苏丹的荣耀，苏丹的性命，就全都无法保全。我收到过震旦的劝降信，是威尼斯人写的。但我绝对不会把苏丹的荣耀交到别人手里，我们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才说了算。我们要一直下去，达到震旦愿意和我们谈判为止。”
这个计划有问题。在场的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指望别人来谈判，那不还是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这简直就像是在演戏。除非对方也抱着演戏的意思，确实想要检验一些耶尼切里的韧性。
他那边话音刚落，不少耶尼切里就听出了那么一丝的...奇妙气味。
其他的人也在接下来的几秒里明白了几分。
“帕夏，震旦那边是什么时候给你寄送了和谈的信件？如果没错，您是在不久之前才打开库房，拿出了苏丹的剑。震旦那边的消息怎么真么快？竟然这么快就送到了帕夏你的手上？”
“他们就是因为什么都看得到，所以才能一路杀到君士坦丁尼亚来，在整个帝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瘫痪了高门，瘫痪了这座城市。因为有许多城市要到来年才会和我们继续通信一次，如果我们不主动求援，整个帝国都不知道我们完蛋了。”
“那我们只要再撑一会...”
“我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些重型战斗队只要一开始推进，就算穿着甲的西帕希也要被打成肉泥。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和我一起保卫苏丹。”
“帕夏。”其他耶尼切里也并不打算就这么直接听话，“震旦有开出议和的条件吗？”
“问得好。我先问各位——我们和震旦有仇吗？”
“这个自然没有。”众人都摇了摇头，不管上面这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至少这点是可以确认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平时卖着丝绸和瓷器卖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从世界的另一头杀到脸上来了。
“对，我们和震旦并没有任何仇怨。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全都怪法兰克人！是法拉克人，法兰克人中的诺斯国王克里斯蒂娜，她召唤了震旦。我不知道她开出了什么条件，使用了什么仪式，但现在震旦大军来‘重建罗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