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顺利的样子...话说回来，那些朝鲜人用的到底是什么兵器？我看到有许多虎蹲炮，还有抬枪。dasuanwang.net但还有许多是我没见过的，怎么总觉得每个人手上拿着的东西都不太一样？这是他们自己发明的？”
克里斯蒂娜本来就觉得朝鲜人只是凑数的。但战果出乎意料地“好”，而且又好又快，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到底在学个什么东西。
“你说哪个？”
“就是许多长得像...我也不太好形容那个外形。就是药室细长，炮口像喇叭形。”
“哪个？我怎么没看到。老邵，你看到了吗？”
“药室细长，炮口像喇叭形——那不就是碗口铳吗？”
“那是什么东西？”、
“额...这个问题还不太好回答。”邵纲想了想，“其实就火器而言，碗口铳要要比制台那套常见得多，各地卫所也有一大堆存货。反而制台喜欢的鸟铳、将军炮一类，倒是挺少见的。”
“那是陈年的老兵器？”
“何止是老，洪武年就有了。这可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存货，连着铳和弹都是。”
“那有多少？”克里斯蒂娜问。
“报个账的话，我想想...我不能报最近的账，但可以大概报一下几十年前的消息。比如成化年间有重大防务职能的山西卫所。大概有79500人，各类火炮8011门，火枪21200把，炸弹96500个，各类火箭以数十万计。大概这样，还有抛石机150台。朝鲜军大概也差不多，会低一线。朝鲜大概是二线兵团的水准。”
“等等，这个数字有点。”克里斯蒂娜听着哪里都觉得不太对劲，“四个人一把枪这个确实有点低。但是10个人一门炮？”
“不是制台或者克里斯蒂娜小姐你们常常说的那种将军炮。2万门里面，将军炮之类的大概600门。剩下的都是轻炮。”
“不不不，老邵，80000人用600门野战炮，这也已经很夸张了。必须吕岑会战，两军加起来五万多人，火炮只有84门。”
“啧...就这么点火炮，怎么打仗呢，我想不通啊。你们为什么不多造点炮？”
“这其实和奥斯曼一样。炮兵在欧洲这里是个专业兵种，炮有多少取决于有多少训练有素的炮兵。一般会把火炮拿来当攻城器使用，集中在将军手里，然后军队里其的步兵都是可以替换的。”
“那我们倒是不一样。对我们来说，军队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所以朝廷把能发下去的重火器都发下去了。操炮确实很难，但可以练，反正朝廷有火药。就算一开始不会，只要经常操练就能会——刀矛也得操练才能会是吧。”
“那老邵。我倒是很好奇...朝鲜人用的那些碗口铳，和你们洪武年的一样吗？”
“基本一样，因为几百年里我们卡死了朝鲜的火药来源，他们其实没有办法发展火器。就形制而言，那些碗口铳恐怕会比我们的更加复古——那么用处大概也差不多了。”
“那怎么用的？”
“用来扔炸弹——所以为什么有投石机呢？投石机也是用来扔炸弹的。但投石机没有办法在野战中用，主要用来攻城。攻城的时候用投石机可以节省火药，野战就直接用碗口铳来扔炸弹。8000门炮里有2900门都是碗口铳，用来扔那90000发炸弹。专炸蒙古人。”
“那些炸弹长什么样？我见过吗？”
“你应该见过，就是炽马丹一类。你等等。”邵纲快步走出去，没十几秒就托着个铁球走回来。大概和煲仔饭用的砂锅差不多大，中间还有接缝，确实是像两个砂锅上下扣在一起。
“这个就是炽马丹了，我们也带了不少存货。这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这东西，怎么杀伤的？里面都是火药？”
“不是，这东西主要靠破片杀伤——靠火药，那得是半人高的万人敌才行。万人敌太浪费了，而且搬不动。杀人用这种炽马丹就行，这个还算大的。也有小号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带。”
“那既然是破片，为什么要装在铁球里面？铁球不是很贵吗？”
“铁球不贵啊。而且你不装在铁球里面，用手扔倒是无所谓。但要是用抛石机，用碗口铳把它打出去，掉在地上就摔坏了。所以得用个铁球才行，把两个砂锅似的铁碗扣在一起，然后往里面填药就行了。”
“我能不能看看？”
“可以，没问题。”邵纲直接把炽马丹递了过去。
克里斯蒂娜接过来，先掂量了一下——还挺沉。圆圆的一个球，其实并不太方便直接扔出去，倒是很方便塞进碗口铳或者抛石机里面。
“这里面装填的破片是什么样？”
“那种破片叫铁老鼠，是三角形的铁片。铁老鼠省材料，很轻，可以飞得很远。而且炸出去之后可以在空中飞旋，割在大腿上就是一道口子——啊，不过只有成化年对付蒙古人才用这玩意儿，因为蒙古人不披甲。后来对付建州还挺麻烦的，因为建州总喜欢批好几层甲，铁老鼠根本打不穿，换了其他的破片也没什么好效果。”
“那对付奥斯曼...”
“那可太好用了，这些奥斯曼人和蒙古似的不穿甲，铁老鼠割一下就是血流如柱。这种时候应该立刻拉回去止血，拖一会人就没了。”
“这...竟然这种东西有九万多个？”克里斯蒂娜抱着那个炽马丹，颠来倒去地看。
这东西看起来，竟然还挺精致，连接缝似乎都打磨过，每个都用了不少工时。重量也确实不重，说明铁壳的工艺很好，做得很薄，里面几乎全都是火药。
但这个装药本身也很夸张。24磅炮开火都只需要一砂锅而已，这玩意儿直接有两个砂锅。虽然里头还掺了不少铁片之类，但就算掺了东西也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