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这样办吧。wanben.info没想到我竟然也能用上自行车...虽然不是完整版的，但竟然真的能用上。或许，我们的道路正确了？”
“未必哦。”奥古斯塔摇了摇头，“不过你现在倒是体验到精益生产的好处了——好处就是你可以攒出来更先进的装备。照理说，这比‘攀科技树’要简单太多了。如果你真的从基础技术上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我无法想象那样的进程要怎样把控。但如果你只想要装备，那么精益生产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了。这造出来的甚至不能说是‘产品’，只能说是装备，因为恐怕根本就卖不出去。”
“干嘛要卖出去嘛，有用不就好了？”
“对...或许你是对的。但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一直对下去。但眼下来说，有自行车确实不错。不过精益生产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的最麻烦的问题，就是车轮的辐条的。你应该也知道，那个辐条很重要。”
“我和老邵还有郑森都是这么说的。我也认为车轮还有车轮上的辐条至关重要，因为自行车的行使性能几乎完全就在那个车轮上，那几乎也是最后被突破的技术。滚珠轴承是17世纪的东西，链条也并未超过手工业的能力范围。但辐条...我们现在固然可以想办法规避，但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问题。”
“你知道具体的问题在哪吗？”奥古斯塔反问他。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见过的自行车都有辐条。话说，自行车的辐条和马车的辐条有什么区别？”
“你问对了，最关键的区别就在这里——马车的辐条，是支撑作用。而自行车那些钢丝的辐条，实际上在牵拉，悬吊整个车架。所以你明白了？马车的辐条是在支撑，而钢丝的辐条并非是在支撑轮毂，而是在悬吊车架。具体来说，主要受力的不是下半部分顶撑的辐条，而是上半部分牵拉的辐条。”
“原来是这样...”
“你不知道自行车是什么原理的嘛？”
“诶呀，你会在意铅笔为什么能写字吗？再说自行车，你骑车的时候需要知道自行车保持平衡的原理才能骑吗？当我觉得那些天经地义的时候，我就不会去想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它对我来说就是黑匣子，我只需要知道怎么用了。不需要知道原理，我也可以骑车啊。”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要说铁轮子，周天子的车已经是带辐条的铁轮了，而且密度不比早期的自行车小。但是，周天子的车，本质上也只是换了材料的木轮，还是在支撑轮子。和自信车轮的原理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钢丝，区别在哪呢？”
“问得好，关键就在这里——自行车车轮的辐条，是张紧了的。你需要有一个张紧的动作。张紧之后，辐条其实不会受压，只会受到拉力，而钢丝这种材质抗拉而不抗压。”
“这个只有单向受力？那你怎么确保它不会受到拉力？”
“因为从结构上来说，辐条就只能收到拉力——轮圈变形向内施压的时候，辐条会被顶出来，不受力。这其实很复杂，甚至比早期的汽车轮胎更复杂，因为汽车发展的头20年里，大多用的都是木质轮辐，那和马车没什么区别。”
“嗯...”朱由检按着额头，“没想到自行车的结构竟然这么精巧。这玩意儿精巧过头了是吧？”
“它倒也没有精巧到手工做不出来的地步。但是，它需要螺丝。”
“螺丝...所以问题还是螺丝是吧。”
螺丝，这是朱由检一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果有充足的螺丝来供应，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永久固定两个物体的办法有很多。粘合剂、铆钉、膨胀螺栓之类，这些甚至在千百年前就成熟了。但螺丝兼顾了“紧固”和“拆卸”两种功能。在自行车上，螺丝还提供了张紧辐条的功能。
“我决定了。”朱由检抬起头，“无论如何，我们也依旧需要标准的自行车。它的功能不可替代，无论如何也要造出来。”
“那么拦在你面前的瓶颈，其实就是螺母了——别的东西其实都好解决，但螺母尤其棘手。其实你可以换一换，未必要在这里死磕。”
“不，我今天就和这个问题磕住了，因为这是精密加工啊！我们搞精益生产，不就是为了解决精密加工的问题吗？这明明是人力所能达到的领域，也是精益生产所‘擅长’的领域。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了，那后面拦在面前的问题恐怕会越来越多，精益生产就无从谈起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但是那个螺母确实很复杂。”
“这东西再复杂，难道能比30层象牙同心套球还要复杂？”
“30层象牙同心套球，它只有一个。但这种螺母，每个自行车上都需要至少60个，每一个的工艺都可以称得上‘精湛’，是真正的精工螺母。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个螺母本身和自行车的钢钎一样粗细，而那些钢钎只有米粒那么大。你要在米粒那么大的钢钎里‘掏’出来螺纹。所以你明白了吧？这其实和米雕类似，而且不是加工米粒，是加工坚固的金属。”
“你等等...老邵！来一下！老邵！”
“什么事？”邵纲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因为里头的声音挺急的。
“科场作弊，有用米雕的是吧？”
“是啊，有这么一回事。”
“那么会米雕的人多吗？”
“这...你别说，还挺多的。这虽然是精湛的手艺，但是制台你是知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的林子太大了，就算是这种有超凡手艺的奇人，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呢。光是在册有前科的，就有好几百个。”
“对了！就是这些人！把他们抓起来，现在就收网！”
“抓他们干嘛？”
“让他们过来，给我雕螺丝！还有那个，我记得还有会毛雕的，通通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