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你记住这件事。186txt.com”阿里帕夏看着他的眼睛，“这些西帕希的周围，本该围绕着扈从。在西帕希行动之前，应当有扈从随身。而现在，他们周围只有和你们差不多的一群耶尼切里出身的骑兵，还有些领苏丹薪水的佣兵。他们不会保护珍贵的具装骑兵，他们指挥管自己的死活——那么，是什么东西，让我们无法完成征招？是什么？”
“是...军费。”
“军费？真的只是军费的问题？军费始终是够的，就是因为你们一再妥协，一再妥协，一次又一次地把奥斯曼奥卢的财产花在不该使用的地方——我说的不是那个希腊老太太，我说是你们双方！你们双方乍看起来都没做错什么，但你们在不知不自觉间把奥斯曼奥卢给掏空了！”他甩手怒斥：
“还不如，让科普鲁律上！”
“阿里帕夏，请您注意言辞！科普鲁律？他根本就不存在。”
“别跟我玩这种花招，耶尼切里。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僚的？”
“耶尼切里没有同僚，耶尼切里都是苏丹的奴仆。科普鲁律在什么地方，那是苏丹的安排。”
“苏丹才多大？说到底，这也是那个希腊老太太的安排。他和我们一样，都是高门的奴仆罢了。同为高门的奴仆，你们为什么要听她的号令，把奥斯曼奥卢一步一步掏空？她并不比你们高贵。”
“阿里帕夏，这恐怕不是你该质问的！”
“我不该质问？我倒是你们你们能够知道现在的处境——我现在不得不考虑要把战马全部杀掉，因为一匹马要吃四五个人的粮食，还得吃精饲料。而每杀掉一匹马，就可以让好几十个人饱餐一天。但你们要想清楚，当我开始杀马，我就不在乎做出别的什么事了。”
“你，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
“阿里帕夏，我想提醒你——你无法冲破外面那道防线，自然也就无法冲破高门的防御。高门也有大炮，大炮的城门比外头的城门还要狭窄。只要一门大炮，就能堵住整个城门。”
“你用大炮来威胁我？呵，耶尼切里，你难道忘了，禁卫军中也有耶尼切里，还是你们野中最优秀的？你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现在——”
他指着地面：
“我暂且就驻扎在这里。这是靠近城墙的荒地，暂且还有草料可以喂马。如果这里的新鲜草料吃光，战马的精力就会开始下降，我就不得不考虑处理掉那些无法保持充沛精力的战马，好让我们支撑地更久——而当我真的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们不会希望成为这个决定的代价，你们不会希望的。”
——“太后，现在情况有些危险。”大厨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全然不见刚在才阿里帕夏面前的样子。汗珠从他的帽子间渗透出来，连棉帽都未能挡住他的冷汗。
“我，知道。”
“太后！您...这...这真的很危险。那些骑兵已经开始直指您，也直指托普卡帕宫。一旦那些骑兵在城里闹腾起来，我们就不得不用托普卡帕宫的防御来和他们对垒——到了那个时候，城防就无从谈起，震旦就要进城了！”
“你放心。”太后没直接看他，“无论如何，你都可以相信骑兵。骑兵永远不会反叛，永远不会。”
“可是他...”
“骑兵，永远不会反叛——这句话所指的，是奥斯曼奥卢。”太后抬起了头，“但这不代表，骑兵不会对耶尼切里动手。你担心的是这个吧？”
“是，太后！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奥斯曼奥卢...或者这座城，怎么样也好，这都无关紧要。我们可以去埃迪尔内，我们依旧是耶尼切里。”
“现在你们对出城还有多少把握？”
“金角湾上还可以进行一次撤离，但时间不多了。现在震旦只是控制了加拉塔，还没有把战船开进狭窄的金角湾。但如果他们决定这么做，金角湾也会被封锁起来。到时候，就连我们都没有办法了。”
“原来，你们没有办法了...也好。那么，你应该和骑兵们好好谈谈。他们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吗？”
“现在再去‘征收’东正教的教堂也没有意义了，太后陛下。他们打算出去动员自己的扈从，但如果不能出城，就算拿到了教会积攒的财务也找不到地方来使用。”
“不，我说的不是那些财宝，东正教会还有最重要的武器没有使用。”
“你说的是...”
“城外，是什么？”
“是，震旦大军？”
“不，是震旦大军——和拉丁暴徒！拉丁人，又回来了，你懂我的吗？”
——“事情就是这样，希腊主教阁下。你面前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耶尼切里的统帅，那位花匠帕夏，这一位是苏丹的执剑人。如果你们是来收今年10月续期的费用，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来这里。我本来想亲自交给太后，只是太后最近比较繁忙，我还未能去见她。这些，应该够我续期到明年了。”
“我们说的，不是你续期主教的费用。”花匠帕夏站到他面前——这个阿尔巴尼亚人比面前这个希腊老头儿要高出一截，“敲钟，快。”
“敲钟？为什么？”
“门外有拉丁暴徒在围城，难道现在不是保卫罗马的时候？”
“你是要我...哦！不不不！耶尼切里阁下，两位阁下！我不能敲钟！”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阿里帕夏的手一直按在刀上，“他不会敲钟的，他是希腊人，是基督徒。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觉得就算君士坦丁尼亚陷落，他也可以继续在拉丁人的手下当差。”
“哦，我的战友，请给这位老者一些时间。我想他会知道，那些拉丁暴徒远不如奥斯曼奥卢公更加公平。他会知道，奥斯曼奥卢会公平地回赠一切忠诚的臣民。你看，他现在去拿钥匙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