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ggdbook.net”穆萨帕夏看着他的眼睛，“你立功了，你是哪里的人？”
“帕夏，我是个柏柏尔人。”
“很好，柏柏尔人，你的智慧赢得了我的尊重。现在，把我们的葛克号开回去吧——这样才能获取真正的胜利。我们已经为不可能完成地任务而付出了一些代价，我不想再付出什么别的代价了。现在开回去，能让你，还有我都获得理解。”
“好！帕夏！我这就去下令把船开回去！”在建议了4次之后，葛克号的船长终于等到了自己所希望的结果。
实际上船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按照常理，现在根本就不应该出金角湾。如果想要打赢，就得这么做——而放弃港口，主动冲击明显占据优势的敌舰队，这完全是不想赢了。或者说，这只海军现在并不把“胜利”当做目标，而是为了其他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目的。一只军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现在葛克号着了，真是让穆萨帕夏和所有的知情人都松了口气。这船一烧着，比它在战场上从头到尾的作用都更大。
知道这件事的船员有不少——毕竟这已经几乎明摆着了。谁都知道这时候待在港口里更好，贸然跑出来肯定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现在船长下令往回开，船员们立刻就来了精神。以葛克号的标准来说，这样的速度也可以算是迅捷如风了。
——“东家，他们好像在往后退。”
“是吗？那是在后退？我怎么只看见他们在划桨，没看见他们动？”
“之前他们就这么慢，现在似乎比以前更慢了。大成这样的船竟然也有船桨，这真是多余的设计，想想也知道用船桨根本就开不动。国姓，我们要不要追？”
“当然要追。呵~这些人难道以为用这样的速度就能跑回去？那可就有趣了。”
“等等...东家，难道我们要用‘那个玩意儿’了？”
“当然，这次就是要用‘那个玩意儿’。就算他们不摆出这么标准的姿势，我也一定会找个机会来用。难得他们这么配合，不给他们来一下我就白把火轮船开到战场上来了——让那四艘装着火轮机的海鳅船往这里靠拢，准备撒手锏！”
“啊！国姓！难道您真的要用那个吗！但是那个太贵了啊！国姓爷三思啊！那艘船都没有撒手锏值钱！”
“哪艘船都没有那个‘撒手锏’值钱！你要真算这笔账，那干脆就别用了。”
“不不，国姓爷！让我带兄弟们再冲一次吧！用那玩意儿我都替王师心疼。”
“造出来就是用的，别稀罕那些死物，人命比死物值钱得多。虽然我知道火船能用，从我老爹那里开始，火船就是郑家的看家本事。但到了我这里，规矩就变了。我们不用火船，我们用鱼雷！”
旗舰发出了号令，四艘火轮船开始加速向前，几枚价值连城的，远比葛克号造价还要贵的“鱼雷”就开了箱。
鱼雷重400斤，并不算重得拿不动。但为了搬运鱼雷，船上出动了足足8个人，前4后4，用八抬大轿的姿势把鱼雷稳稳地从垫了天鹅绒的箱子里取出。虽然这时候没有装填发火的引信，鱼雷就算砸到地上也不会爆炸，但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枚“豪厄尔式鱼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动机，也不使用任何燃料，而是使用和钟表一样精准的陀螺仪——
陀螺仪并不是一个单独的部件。这400斤的鱼雷里有120斤的份都是那一枚全钢飞轮的重量，这枚飞轮在高速旋转时本身就是非常稳定。先前的试验已经表明侧向海浪根本就推不动这个重达120斤的，高速旋转的“钢饼”。
说完全推不动有些夸张。或许在大西洋上能推动，但地中海的海浪确实是推不动。
但这台的工艺奇观里存在着几个精密无比的部件——他有两对，四枚纯手工打造的，可以改变转动方向的冠状齿轮！这可是连蒸汽机上都没有的高档货，每一枚齿轮都得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纯手工錾刻七七四十九天，只比蒸汽机上那两对活塞的八十一天少一些。
虽然冠状齿轮实际上在钟表上非常常见。但这么大号的冠状齿轮，只有在钟楼里才会用。这几枚鱼雷，每一枚的都是凝缩在400斤里的精华。没人敢随便磕碰一下，这玩意儿兴许磕了一次就不能用了。
鱼雷被抬到了蒸汽机旁边，放置到了靠近侧舷的位置。过一阵子，鱼雷就会从这里滑进水里。但在开打之前，这些鱼雷还需要进行“充能”。
葛克号正以两节的龟速缓缓往回龟行。从旗舰开始召集火轮船开始，实际上也没挪出去多远。等4艘火轮船开到了郑成功所在的位置，距离400米，火轮船的速度便忽然减慢。因为整台锅炉的动力都要从船尾巨大的水轮上，调动到这台120重的“钢饼”上。
这一步，已经到达目前工艺的极限了。虽然仍然可以精益求精，用变速箱来提供转速，但这需要工部以建造奇观的决心来进一步打磨。但没有变速箱，也还有更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把蒸汽喷出来。
“滋啦”一声，周围的水兵都推开十几米，炽热的蒸汽从两个相对的喷嘴里迸射出来，带动里头那120斤的钢饼开始加速。
周围的水兵都已经捂上了耳朵，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就会——
“啊....啊~~~啊！！！！”转速逐渐提高，可怕的声浪喷薄而出，这比风螺的声音更大，而且没有死角。因为就算是风螺也不可能把120斤重的钢饼加速到每秒钟50转的极速——自然的伟力从巨大的噪音里透出来，张牙舞爪得像只老虎，无人敢上前接近。
“还有多久！”郑成功隔着几十米都听到声音了，“这东西的动静怎么比上次还大！我都不敢相信这东西比天书上的转速已经降了一半多了！这要是全速转得有多大动静！还有多久才好！”
“快了！”甘辉比他还痛苦，因为带着头盔的他没法捂耳朵，“东家，等那边再摇风螺三下，就可以把鱼雷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