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说？”
“实际上可汗已经多次和高门抗议——他认为帝国弃用血税，是对帝国历史的‘背叛’，也让克里木汗国失去了重要的财源。133txt.com他希望高门能做出解释。”
“他没有直接指向我？”
“他没那个胆子，他只敢责问高门。”
“盯紧他。你要知道，我们和蒙古人之间没有硬的纽带。他们背靠帝国，只是迫于来自各路斯拉夫人的压力。一旦他们寻找到了另外的依靠，那么帝国未必会成为他们唯一的效忠对象。”
“您是指，震旦？我认为...我认为蒙古人没那么大的胆子。”
“他们有没有胆子，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哥萨克和蒙古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在压力的胁迫下，他们有可能做出任何事——尤其是现在，因为帝国内部某些问题，导致蒙古人的财政蒙受了损失，我们不得不多更警惕一些。必要时，我们应该给蒙古人一些额外的恩惠。”
“可是...可是太后，最近的财政并不宽裕。震旦军正在威胁马尔马拉海的安全，西帕希也正在集结。我们很难在这个时候调拨出足以让蒙古人满意的‘恩惠’。除非...”
“除非什么？难道你想削减高门的开支？”
“不...啊！对对对...哦，不不不...”
“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我一定尽力为太后苏丹娜陛下，为奥斯曼奥卢筹措军费，绝不会像波兰那样被军费逼死。”
“你要抓紧时间。震旦军不会只有南路威胁君士坦丁尼亚——一旦他们确信波兰无法从北方发动进攻后，另一路震旦军恐怕也会渡过黑海而来。如果蒙古人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明白！我知道要做什么！”
“做什么？”太后看着他，“告诉我，高门现在要做什么？”
“我们现在就应当利用君士坦丁尼亚的粮食配给系统，对物资进行管控，以免遭遇突发情况时不能让该吃饱的人吃饱。”
“这是高门商议后得出的结果？”
“是的，陛下，这是高门的意见，也将是高门的举措。”
“那么，我相信高门能做好这件事——记住，不要招惹耶尼切里，他们有斧子。不要招惹西帕希，他们有土地。不要招惹市民，他们就是耶尼切里。更不要...你懂的？”
“我明白！您就是帝国！奥斯曼奥卢就是帝国！没有奥斯曼奥卢，帝国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很好。在我面前发誓的大维齐尔已经有数不清多少个了，我也不想在近期内看到你的后继者。现在我们不招收白奴了，你们这样的帝国官吏用一个少一个。今后，恐怕都得从你们的后裔中诞生新的帝国管理者。”
“是！陛下，我...我深感荣幸。”
“那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粮食。”他站起身来，“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围城，我们应当从现在就开始储备粮食。君士坦丁尼亚的物资配给系统就是为此而生的，即使是震旦真的来围成，我们也足以把震旦拖垮。但同时...同时我也想要请示陛下您。您是否应该带着苏丹提前规避一下？”
“我不会离开。”太后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应当知道，奥斯曼奥卢的统治依靠托普卡帕宫来完成。如果离开宫内，那么...”
“不不不！太后！我绝对没有试图篡夺权位的意思。就算您不在君士坦丁尼亚，我们一定会按照您临走前交代的事务来办理。”
“我之前说过，蒙古人有没有胆子，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同样，高门有没有胆子，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我不会离开托普卡帕宫，我会和这艘船共存亡。现在，你该去掌管你的甲板了，我的水手长阁下。”
——“太后。”大厨弯下腰，“刚才索夫帕夏在这里，我有个重要的消息没有报告。是关于加拉太。”
“准备好了？”
“是的，送您离开君士坦丁尼亚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在必要的时候，您可以横渡金角湾，通过加拉太来离开。那么，您要什么时候离开？”
“不急。虽然我不会真的和这艘船一起‘沉默’，但我会尽量待足够久的时间。我会尽早做出判断，因为我也知道，那时的情况不一定能完全如预想中那样进展。所以，巴克拉瓦照常做。”
“明白。无论何时，厨房里一定都会和以前一样为您呈上特制的巴克拉瓦。保护奥斯曼奥卢就是耶尼切里的最高使命，奥斯曼奥卢的尊严同样也是如此。我们会像对待自己的荣耀一般，为您确保每日能送到新鲜的巴克拉瓦。但要不要多做一些？近期您下赐了不少巴克拉瓦给臣僚们。”
“不必了。做得越多，错得越多。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保持镇定，一切都要和以前一样，别有丝毫的改变——虽然你我都知道，震旦军是挡不住的。那些武装驳船到哪了？”
“已经通过了达达尼尔海峡。那些用铁链捆在一起的铁甲船正在缓缓移动，已经在马尔马拉岛周围开始集结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人目击到那些驳船竟然直接在沙滩上开始维护。根本就不需要专业的码头和船工，仅仅是那些打杂的希腊人就可以做到。落潮坐滩，涨潮离开。数百艘铁甲船就这么保持维护。”
“我就知道，本来就没法打——所以你们的工作就越发重要了。体面，体面，还是体面。现在各地的总督都在盯着我们，他们要看托普卡帕宫的行动才会做出下一步举措。你得知道的是，当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正是全国的军阀们都坐着看戏，才让威尼斯人攻陷了君士坦丁尼亚。我们不能让同样的事情重演一次，那盘巴克拉瓦就是奥斯曼奥卢的命运所系。明天，还是做一样的款型，糖浆换成柠檬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