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门虎蹲炮，每门炮隔着十几米，在距离波兰车营500米的位置上排开。158txt.com
位置需要需要些许调整。但虎蹲炮每门只有36斤重，比吴三桂的大刀还要轻。位置不对，只需要拽着虎爪拎起来就能换地方。
虽然虎蹲炮一般用来打霰弹，但这个距离并不适合打霰弹。不过虎蹲炮并不挑食，这个距离除了打一发“独头弹”之外，还可以打葡萄形的中型铅弹。
但在第聂伯河旁边，其实还有个更方便的选择——
骑兵下了马，背着个口袋就走到虎蹲炮旁边，掏出一把鹅卵石就塞进了炮膛里面。鹅卵石有足足一麻袋，不够还可以去旁边的第聂伯河支流里捞。
火药已经预先放进去了，一“坨”圆滚滚又有分量的鹅卵石又从炮口塞进去，这就算装填完毕了。
不过虎蹲炮36斤的分量实在是太轻了，装进去的鹅卵石就好几斤。如果就这么直接打，整门炮会被后坐力直接掀翻。所以那两支虎爪就排上了用场。
虎爪并非实心，而是在中间有一个空洞。粗略选定位置后，操炮的骑兵拿着铁钉和锤子走到炮前面——骑兵带钉子和锤子也算正常，这一般是用来破坏敌人的火炮。但对虎蹲炮而言，没有钉子和锤子反而开不了炮。
一左一右，两根钉子穿进空洞，把两根虎爪钉在地上。锤子砸实，把虎爪也砸进地面，这才算到位了。
从这点来说，虎蹲炮其实就是更轻更小的飞雷炮。和飞雷炮一样，虎蹲炮也是用地面来卸掉力量。不过飞雷炮需要投掷重型炸药，所以得把整个后半截炮筒埋进土里。虎蹲炮的投射质量要小得多，只要后半截抵住地面，两爪用钉子钉死就行了。
——五百米外的波兰人看得一头雾水。看着他们提这“铁桶”左边挪一挪，右边挪一挪。又拎着锤子和麻袋叮咣五六一通。直到点火的火把都举起来了，小波托茨基才终于确定那真的是炮。
“真的是炮！那真的是炮！60多门炮！60多门炮从马背上拎着下来了！”
“波托茨基大人，快回去！快回屋子里...来不及了，爬下！”斯特凡二话不说，勾着比他自己体积大得多的小波托茨基，将他一把按倒在地。
再后头，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地动山摇，紧接着周围噼里啪啦一片响。他一身的板甲都在颤抖，但只是疼一些，并没有大碍。但旁边的小波托茨基好像...好像不太对劲，他没有戴头盔。
——“好家伙。”李定国揉了揉耳朵，“许久没听了，动静还是一样大。”
“李...李将军。”赫梅尼茨基打了半辈子仗，但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火炮”，“李将军，这个小炮的动静怎么...怎么这么大？”
“我这耳朵...所以你别看它小，因为虎蹲炮的装药量是正常的装药量，所以动静还是一样大的。”
“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甚至有空这些炮的支架做成虎爪的形状？难道这个虎爪是...”
“哦...这是工部的习惯，工部一定会按照图纸来做。”李定国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工部造的习惯——工部造的兵器未必合用，但虎蹲炮一定会有老虎爪子。宁愿铸炮的铁料缺斤少两，也不能少了那一对莫名其妙的老虎爪子。甲胄也可以缺斤少两，但是避雷针一寸都不能短，上面还要插上绣工精湛的小旗。
“难道加上老虎爪子就能拥有老虎的力量？”
“我觉得不大可能，这是迷信。一定要铸造老虎爪子，大概是因为名字叫做‘虎蹲炮’。而且铸个老虎爪子的形状并不碍事，那本身也是结构件的一部分——怎么，你很感兴趣？”
“我想起了另一种轻便的火炮，一种...”
“你是说皮炮？”
“对！对！您怎么也知道皮炮？”
“因为我有个熟人也喜欢用这个。”
“和那位是同一位？”
“不是，那位是那位，这位是这位。”
“那这个和皮炮有什么区别？”
“皮炮之类的玩意儿只能应急，并不能经受高烈度的使用，要能用我早就用了。类似的火炮里头，真正好用的是缎炮，可惜你们用不起；虎蹲炮就不一样了，虎蹲炮是正经的火炮，和其他火炮一样耐用。照着规定的装药量来打就行。”
“这么好用的火炮，我们能不能...能不给哥萨克配装一些？”哪怕只是看了一次开炮，赫梅尼茨基凭着直觉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哥萨克太需要这种火炮了，因为哥萨克就没有什么能随着骑兵一起机动的火炮。今年年初在拉达当选为扎波罗热哥萨克国的盖特曼之后，赫梅尼茨基一直想要在装备上进行一些更新。但很显然，如果可以买到什么适合草原的重火器，那隔壁的蒙古人早就买了，奥斯曼那里又不是买不到。
哥萨克确实买不到东西。因为虎蹲炮是一种很“特别”的武器，它几乎把一个火炮上能精简的东西全都精简掉了，就只有一个炮管还有两根支架。它甚至连炮管都需要用铁箍来加固，而且需要抵着地面来卸掉很大一部分力道。
经过这一系列“设计”之后，虎蹲炮的重量被压缩到了只有36斤，可以通过马匹来托带——如果这算是骑炮兵的话，那么戚继光的骑兵就是当时，乃至今后数百年世界上唯一一支骑炮兵了。因为欧洲真正意义上的，可以迅速机动到战场的任何角落来开炮骑炮兵，要等到1759年才在普鲁士建立。
这么一款精简得几乎和“筷子”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火炮，自然是得到了工部的青睐。仅仅36斤的自重让任何能做菜刀的铁匠都可以在自家造出来，工部只要聚拢匠户就可以得到一个非常可观的产量。制作工具中也不需要铸造大型构件，可以铸造，也可以直接用铁皮卷起来打造，都不碍事。而且这玩意儿甚至都不需要偷工减料，这和三眼铳一样实在是连减料都找不到地方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