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热那亚就是典型的山中狼，不过是山中狼里头比较小号的。180txt.com这样的山中狼，放着不管就会自己饿死了。但我们要一直提防会有更大号，更有潜力的山中狼在世界的某处成长起来。这是一次演习，所以要用狮子搏兔的精神全方位地对热那亚开展行动，把能用的都用一遍。打了这一针疫苗之后，后面再动真格就会更熟练一些。”
“那要不要排个队？热那亚之后呢？”
“热那亚之后，就是英国与荷兰。归根到底，皮套确实很重要。热那亚的银行家虽然不可小觑，但如果他们没有自己的皮套，那和沈万三也差不了多少。一个热那亚按死之后，我们还要继续在欧洲兴办农政，让人丁兴旺起来，让每个人都能吃饱，以此来压缩国家和国家之间的‘野地’，也能压缩山中狼的地盘。但我们还要地方一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山中狼亦是如此。”
“你是说...胡惟庸案？”
“我们要提防热那亚和威尼斯合流。”朱由检看着地图，“这是最危险的情况。威尼斯会进入元老院，威尼斯和共和体制也最接近罗马共和国。但如果热那亚的资金和威尼斯的权力合流，将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就像胡惟庸案。当年朝廷真的有可能改姓，只是事情未成罢了。老邵，你怎么看？我觉得是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如果只是文臣，那其实不用担心。”邵纲回答，“如果威尼斯只是在君士坦丁堡之内生根发芽，而不涉及地方总督之类，那他们纵使合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如果将来元老开始出镇地方，开始以文代武，那问题就大了。”
朱由检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西边也要面临这样的问题。不过幸好，这次我们算是置身事外了，大不了掀桌子了事。在家里不好掀桌子，这里随便掀——不过掀桌子终归太贵了。从治本的角度考虑，克里斯蒂娜那边的工作越来越重了。”
“我明白。”奥古斯塔放下茶杯，“我会和她谈谈的。关于山中狼，她也应当做好戒备。毕竟如果事情起了变化，她是首当其冲要倒霉的那一个；不过奥古斯塔的军事分封体系可以很好地控制地方。哪怕地方变成军阀，他们京城里那些公卿老爷也不可能捞到什么权位——大不了当莫斯科大军阀嘛，我就不信还有哪家军阀会比沙俄更大。”
“那么，接受热那亚的事情就确定下了——把威尼斯和热那亚这两个最典型、最大的意大利城邦解决，剩下的都好对付。其他的无非是威尼斯和热那亚的翻版，就像希腊城邦里有的靠近雅典，有的靠近斯巴达一样。威尼斯的外交体系可以帮助我们获取一部分意大利城邦的协助，而热那亚可以搞定另一边。全部搞定之后，我们就要开始继进入地中海以来最大的动作了。”
他在意大利中间画了一条线：
“我们要重组北意大利，就从威尼斯和热那亚开始。威尼斯要重新命名为罗马时代的名称——威尼提亚。热那亚要改组为利古里亚共和国，科西嘉岛必须被放弃，成立另外的科西嘉共和国。”
“威尼斯不用拆——暂时不用。等烧完了再拆。烧完之后，威尼斯人会搬到新罗马来，威尼提亚会被重新按照罗马时代的行政区划，分解为威尼提亚共和国和希斯特利亚共和国。其他意大利城邦，在保持原有政体不变的情况下都要改名，米兰公国要改成奇萨尔皮纳公国，或者山南公国。然后，这些林林总总的北意大利城邦，全都要被捏合成一个真正的意大利。那些地方主义者全都要迁移到君士坦丁堡来居住，他们的头衔会被保留，人人不失封侯之位，地产则折算为禄券，就像我们在国内折算诸王的地产一样。假以时日，不管是公国还是共和国都没区别了，就像刘备的平原相实际上和平原县令没什么区别。对了，罗马时代的意大利叫什么？”
“要看什么时代，很多时候实际上也是分南北意大利。威尼斯和热那亚所在的北意大利，按照晚期帝国的体制是被划分为dioceria，意思是‘意大利补给大区’。意思是虽然也是意大利，但是这里的城市需要缴纳实物税，主要是谷物、酒、木材，这种大宗消费品。一般是在米兰集散，然后以北意大利为总后勤基地，前送到意大利之外的各路前线。南意大利就是‘dioce’，就是‘罗马直隶’的意思。”
“怎么听着像是南京和北京的分工...”
“确实很像，只是罗马的南北直隶是挨在一起的。米兰作为罗马掌控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总部，地位非常重要，所以辖区内进行了高度的军事化。类比到大明，就像北京周边也有宣大之类的军事重镇一样。来自各地的物资都会在这里集散，集散地点其实就在今天的威尼斯附近。只是罗马用海运，你们用漕运。至于意大利以北，差不多就是山海关以北的地方了。所以会特别有‘山内’这样而地理称呼，用阿尔卑斯山来区分罗马人心理上的老家和外地。”
“我想威尼斯应该会很乐于接受这样的名字，这已经在之前的协议中了。只是热那亚——让他们改名利古里亚倒是好办。但是把科西嘉拆分出去，那就不太好办了。但这是必须的，我要的就是在地图上看不到热那亚在哪。然后再把热那亚的圣乔治银行迁移到新罗马去，剩下的利古里亚共和国就是一具空壳，就像火烧过的威尼斯一样。在威尼斯，是总督宫。在热那亚，是圣乔治银行。我们要确保这两个关键性的象征物全都搬走，一砖一瓦都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