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陛下，其他几艘也都要窗子吗？”
“没错，全都要开大大的落地窗，要大的。ggdbook.net这是我从震旦学到的‘科学方法’，开窗不是为了好看，是要最大限度地保证船内的采光和通风——几百个人挤在里面和闷罐头一样，那要怎么才能打好仗呢？所以，船尾不要设置舰长室。”
“舰长室都不要？”
“对，不要，舰长单独弄个小房间，地图室也搁在旁边。这里是罗马，不是什么老爷的私家游船，让船长室占那么大地方本来就不合理。船长室要挪开，让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直接照到甲板上来。罗马公民需要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这样才能更积极地保卫自己的生活。”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要不然呢？这点你们威尼斯人应该最能感同身受吧。如果是划船奴，他们当然不会在意投降奥斯曼，反正无论在哪都是划船奴。只有威尼斯的公民会和奥斯曼拼命到底，因为被拘为划船奴会终结他们的日常生活，从市民变成奴隶。所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手足可以为腹心卖命，土芥怎么可能为寇仇卖命？除非你用鞭子抽。但你和土芥之间的联系，也就只剩下鞭子了。谁拿鞭子，他们就帮谁。再好一些的呢，就是谁赢，他们帮谁。你想让自己的船员无论如何都和你站在一起，就得对他们好些，把他们当做手足来爱惜。”
“这是震旦的教诲吗？”
“哦~不错。”克里斯蒂娜给予了赞赏，“你反应很快嘛，这种你没听过的东西，当然就是从震旦学来的。”
“您可能...”莫林压低了声音，“我不太知道您和震旦的关系，但我想要提醒您。如果您引入太多的震旦要素，可能会导致帝国出现更多不可控的危机。”
“比如呢？”
“比如...比如您这样可能会导致开支超标。”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也不打算把帝国内所有的人都当做‘手足’，我又不是蜈蚣。只有给我干活的人，我才会好好对待他们——我指的是罗马军团。成为罗马军团的一员，就说明他们脱离了草芥的行列，成为了罗马的牛马，并且在向罗马公民的行列迈进，成为了‘手足’的预备队。这时候，我会给他们一些高标准的待遇，来让他们更加珍视在罗马的生活。我从震旦学到的方法是，一定要吃饱，而且一定要吃好。而且要吃热的。”
“热的？为什么一定要是热的？”
“因为‘加热’这个行为，可以让人把面前的东西和自然环境区分开来。如果你让人吃和环境温度一样的东西，这就很难让人觉得自己被招待了。加热，或者制冷，都可以，只要和环境温度不一样就行。大多时候加热就够了，天气炎热的时候就要制冷。人是文明生物，用文明的力量来避开自然环境的折磨，这是人性所期望的。”
“这...”
“你在想什么？”克里斯蒂娜问。
“这太危险了。”
“这不对吗？”
“正是因为对才危险。他们知道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很危险吗？”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态，不过震旦对欧洲并不感兴趣——震旦一直以来就只对自己的本土感兴趣，欧洲实在是太远，统治欧洲在成本上不合算。”
“不不，克里斯蒂娜陛下，我不是说震旦‘有意’的恶意。我是说，震旦思想无意中的‘流溢’，都有可能给你带来一些不可预估的影响。比如...比如您接下来想做什么？作为一个威尼斯人，也作为您的财务上的支持者，我应该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建议。”
“嗯...让我想想。”克里斯蒂娜确实打算咨询他一下，“比如，你应该知道震旦和罗马的千年计划。我们打算在全球范围内大幅度地改善民生，让全世界都加入到全球化的浪潮中来，把每一个市场都接入到震旦和罗马的共同市场里。这改善所有地球人的生活质量，也会尽量消灭饥饿——但随着人口的增长，随着城市的扩张，以及新城市的建立，粮食问题可能会越发突出。所以我们准备在全球范围内，在所有可以推广的地方，推广震旦的垄耕制度。包括与之相关的育种、肥料、灌溉等等一整套的农学技术，都会在可以推广的地方进行推广，来整体地提升全球的农业生产。”
“垄耕制？那是什么？”
“是一种生产方式。抛掉灌溉、还有农具上的不同，这是震旦农业和欧洲农业最大的区别。你知道欧洲用什么吗？”
“三圃制，当然是这个。能用三圃制的地方，现在已经都在使用三圃制了，虽然在14世纪之后才普及，但依然是罗马时代的先进技术。把村社的田地分成三份——早熟田、晚熟田，还有休耕田，就能同时进行早熟作物、晚熟作物和牧业的生产，在间隙可以种植豆类作物培植土壤。经过精妙的计算和安排，威尼斯的三圃制可以在北意大利达到温暖的西西里岛的产量，种一收10，每犹格60摩迪。”
“那就是亩产...”克里斯蒂娜自己换算了一下——她怔住了：
“就是亩产小麦，150斤？？？”
“您竟然能口算这些？您的计算能力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不不，难道只有150斤吗？我还是头一次算。”
“算来确实是震旦计量的每亩地150斤。”
“那你们威尼斯的地盘，算好的？”
“您在开玩笑吗？种1收10的意大利已经是全欧洲最好的一批地盘了，只有荷兰的湿地能和我们媲美。在先进技术的帮助下，威尼斯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罗马帝国时的产量。至于英格兰这些野蛮撒克逊人的地盘，他们只能种一收四，小麦产量换算下来只有每亩大概50斤。莱茵河的广大地区稍好些，他们按蒲式耳来算，100斤左右。法国也差不多。我们意大利是全欧洲亩产最高的好地方了。您...您这是什么表情？您是第一天知道欧洲的粮食产量吗？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