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问题。bookzun.com”克里斯蒂娜问，“我现在没有任何根底，我国在情报组织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0——我指我这里。新教联盟不可能在情报上毫无建树，大概确实有一些情报机构在运转。但我对这些全然不知道。”
“令尊大人...哦，对，令尊大人没法对你一一嘱咐。这是个麻烦事，我们也经历过。当年嘉靖老皇爷入继的时候，他来之前对这些全然不知。但聪明人都学得快，他很快就把‘神器’用得如鱼得水。您也是个聪明人，应当学得也快。”
“那么。”克里斯蒂娜问，“有个关键问题，也是第一个问题——组织由人构成。虽然确实在灰衣主教死后策反被马扎然放弃的黎塞留情报网，但我如何保证他们和我在一条线上？”
“问得好，这就是现在要教的。要控制这些线人，靠得其实不是大道理，而是一些‘手段’的集合。毕竟能被大道理说服的人也不会来干这活。有一个很方便的手段，现在就可以用。那就是——”
他顿了一下:
“刺青！”
“哈？”朱由检楞了一下，“这有些古典吧？听着像是什么唐宋时的办法。”
“古典而有效的老办法。所以我说用的就是这些小手段。制台，你看这家伙是不是一问三不知？等我在他的脚底刺一个清明重阳，到时候一个个全都跑不掉，敢跑就追杀到天涯海角。”
“等一下，老邵，你刺汉字没人看得懂，就我们能看懂。要的是这个效果吗？只有我们的能识别？”
“不大行，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要想剥皮揎草一样，让文武百官一收银子就想起来剥皮揎草。要简单，方便识别，也方便让所有人知道。如果刺字看不懂，那就刺一个图案。”
“诶，那你觉得刺一个梅花怎么样？中间一个小圆，周围五个大圆，可以刺得小一点。手臂，后腰，脚底什么的。”
“梅花？听着像是点月饼。不过也不是不行，这个图案简单，叫什么名字也无所谓。只要罗马那边觉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哦~~老邵你要亲自动手吗？”克里斯蒂娜问，“我还不知道你有刺青的手艺。”
“嗨，刺青算什么，没什么比拿针扎人更简单了，尤其是你不需要为挨针的人负责的时候。只要拿着针戳戳戳，戳的时候沾上墨水，自然就会把墨迹留在皮肤下面。”
“这好受吗？”
“那肯定不好受。除非是刺青师，靠这行吃饭的，那下手有讲究。像九纹龙史进，刺字的时候太疼恐怕不好收钱。我们搞刑狱的刺字就不讲究这个，小指头粗的针直接往里怼，囚犯当然要吼叫，要的就是身心二重折磨。”
“那能不能用那种，就是那个——”克里斯蒂娜比划了一个叉子往前戳的动作。
“烙铁？额，烙铁也行。但是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有些人烙上去很容易就会变淡。而且太小的图案不方便烙，不好定型。我试过的，至少得有官印那么大一方的图案才能稳稳烙上去。烙后回访效果也不太好，3年后来看是个红印子，不甚明显。还是刺青最稳定。”
“你们在聊什么话题，真吓人...”朱由检心善，听不得这个。
“喂喂，赐梅花可是你自己提的诶。”
“那要换你呢？”
“换我？”克里斯蒂娜又伸出手，“要按我说，烧红的马蹄铁直接烙上去就完事，烙出一个‘w’，多吉利啊。但老邵说得对，刺青稳定一些。而且我偶尔也想‘雅’一点，烧得皮开肉绽太不雅了，还是流一大盆血更雅。”
“你这是哪门子的雅...不过只要你答应，老邵就可以开工了。”
“我相信你，老邵，后面就交给你了，都教给你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有。按规矩，需要一张帖子。”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邵纲背着手，走到约翰的面前。
“是！您请说！”
“一，从这里出去。二，通过检验，成为罗马的受炼内卫，担当新罗马的耳朵、眼睛和利爪，担当新罗马的鹰和犬，并且获得与之相匹配的报酬。”
“报酬，多吗？”
“对一个丢了饭碗的人来说，很多。而且你能因此而得到新罗马最高层的信任，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是说耶尼切里！”
“啧，反应还挺快。不过和耶尼切里不一样，耶尼切里你没得选，这你可以自己选。要不要加入内卫，完全是你的自由，我们不强迫你。但耶尼切里可以当逃兵，奥斯曼没空追究你。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办法追杀你到世界的尽头，你无路可逃——所以，你可要仔细考虑了再决定。”
——“这样说不会阻碍他们入门么？”站在后面的克里斯蒂娜问。
“啧啧啧。”朱由检摇了摇头，“这种手段在我国是有源流的。当初摩尼教入我国的时候就有一个特点——他们持戒之严令人咋舌，连和尚都自愧不如。摩尼教说不吃肉就不吃肉，他们不吃肉就变成梗了，以至于他们在坊间被人称作‘食菜事魔’。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虔诚？”
“为什么？”
“因为教义。你应该知道，摩尼教是个诺斯替宗教，核心交易二宗三际，明尊和暗魔二分。关键就在这里：明教认为侍奉暗魔是简单而快乐的，而你加入明教跟从明尊就得做好受苦的准备。摩尼教不是非黑即白的一神教，摩尼教甚至觉得暗魔更爱人类——但你是要选择一个爱你的神，还是你爱的神呢？摩尼教在这里拐了一道大大的弯。就是这一道弯，让摩尼教很难传教，但却让每个入教的人都经过了筛选，确保每个人都知道‘神不爱你’，对物质享受根本就没有期待。”
“有意思。要这么说的话...老邵！麻烦你上最粗的针头，狠狠地扎他，往死里扎！扎得越狠越忠诚！放血至少放够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