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背着这个玩意儿去吗。ggdbook.net”
舰队要出门了，一个背包摆在桌上，好让朱由检参考——他得亲眼看到才能知道前面蹲在坑里的各位都过着什么日子。然后，他才好判断这样的日子还能忍多久。
但眼前这东西确实不能让人吃很久，那就是炒米。
炒米没有什么改善。从国内千里迢迢运米过来毕竟还是太麻烦，这些大米都是印度大米。
大米炒到蓬松多孔就不耐储了，所以炒米不能提前太久做好，得随用随炒，用多少炒多少。在后方炒米，是为了省去前方生火炊米的功夫。这些炒米用热水泡一泡就能吃，可以极大地节省前线燃料的开销。
炒米的工作从上个月就开始了，不少炒米也早就配发了下去。这些炒米里不止有埃及的朝鲜兵在炒，也还有耶尼切里的贡献在里头。
炒出来的大米就在朱由检面前，摆在一个碗里。碗口微微堆出来一个鼓包。
“这就是一天的用量吗？”朱由检问。
“是，这是一升。按照制台你要求的算法，大概是200‘毫升’，这就是一天主食的量。”
“啧，这看着有点怪怪的啊。”
碗里的大米都是印度长米，而且长得像月牙一样弯曲。经过大火的烘烤焙抄，这些米都被炒得爆裂开来，歪七扭八，甚至有些卷曲。米也不全都是让人愉悦的淡黄色，而是黑的黄的全都有，还有些米糠在里头。
“所以，制台你要吃吗？”
“给我来一点吧，不自己吃点总归不知道是什么样。额，克里斯你吃不吃？”
“我?等你吃完了我在吃吧。”
邵纲没说什么，只是从外头的小泥炉上提来一壶水。
“制台，你要茶水还是白开水？”
“嗯...就普通的开水吧。虽然前线是配了不少茶叶，但我要按照下限来吃。”
“好。”邵纲这就拿出了一个小碗——他怕吃不掉浪费。
小碗里头舀了一勺炒米，大概是一口的量。按照习惯，他倒进去比米量略少的热水，正好把米漫过去。
“等一小会就能吃了。”邵纲把勺子转过去，转到方便朱由检取用的角度。
“嗯...这个味道其实还行。有股子焦香味。”
“如果有焦香味，说明这味道可能不那么令人愉悦。”邵纲直说了看，“多半是炒糊了。锅太大，难免有炒糊的。”
“你好像很熟练啊...”
“因为我以前经常吃这玩意儿，吃得我想吐。不过就连我没吃过这么...这么奇妙的东西。印度大米，这可是稀罕物呢。”
“好吧，我来尝尝。”朱由检也没那么矫情。再怎么说也是大米，也不至于炒过了就无法下咽。
他吃了一口——
停了一会。
然后低头喝掉了泡炒米的水。
“水...”他朝邵纲那伸手，水还不够。
邵纲又给他加了慢慢一碗，让他一整碗喝下去。
“嗝~”朱由检放下碗，“真的咽不下去。泡不开，这个米泡不开，就像生吃大米一样。是不是没炒好？”
“都炒糊了，制台。不能再炒了，再炒全都要糊。”
“那这个东西实在是...实在是难以下咽。而且好咸！怎么这么咸？”
“因为炒米的时候要加盐或者净沙，然后筛掉。制台你牙口不好，我给你送来的是用盐炒的一份。嗯，大概有些盐粒没筛掉。”
“照这么讲还有砂砾没筛掉的？”
“确实有可能。不过吃的时候注意点就好，应该不会被沙子划到嗓子。被划到也不要紧，第二天就不疼了。”
“嗯...他回头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你要来点吗？尝尝前面在吃什么。”
“不不不，不必了，您自己吃就可以。我吃点罪恶的奶茶就好。”
“唉..我开始觉得奥斯曼能给全军吃新鲜现烤的面包，是真的很厉害。他们那个废燃料吗？”他问邵纲。
“我后来去观察过那些耶尼切里的面包窑——很意外地，竟然很省燃料，大概是因为那炉子只需要升一点炭火，全靠土层来保温。”
“看来还是要因地制宜。在欧洲还想吃大米饭未免太奢侈了，还是吃面吧。炒面呢？”
“炒面在这。”
“也让我吃一点。先等我把这一小口炒米吃完，不能浪费。”
他低头，把半碗炒米喝了下去——说话这会，炒米已经沉淀到底了。
“嗯...多泡了一会之后味道一点改善，但还是泡不开，大概还是要用水来煮成粥喝。炒面呢？给我泡一点。”
邵纲又舀了一小勺烧面，加水泡成面糊——
“嗯，这个就是经典了，光是闻味道就不一样。咸味正好，还有油的香味。好好用开水泡开，是很不错的一顿嘛，让我天天吃这个也不会腻。”
“有炒面吃确实还不错，白面这玩意儿是大补。就是有时候没时间像这样泡，只能干吃，那就有点闹心。有时候会用茶水来泡，再加点芝麻果子就是油面茶。加点野菜，加点咸菜之类，会有更多的滋味。也有更好的吃法，就是再加油炒成油酥来吃，那就能当菜了，许多点心就是油酥馅的。”
“油酥当菜吃？那好像不错啊。下次弄点面包给我切两半，然后我夹着油酥来尝尝，味道应该不错——这炒米和炒面各配了多少？”
“六成是炒米，因为炒米更便宜。剩下的是面，但还有些面留着做面包了，没有全拿去炒。”
“也还行。多吃点炒米，然后偶尔吃点炒面来改善一下主食吧。”
“额...”邵纲犹豫了一下，但还说了，“估计改善不了。”
“为什么？”
“因为不是均匀分配。炒面全让国姓带走了，朝鲜兵只有炒米吃。而且量好像不太够他们吃的，我又给他们匀了点生米，差不多够用了。大不了生米伴着炒米吃。”
“那我们的份准备好了吧？”
“我们？我们吃米饭就行了。国姓会在前面搭好营房，我们到的时候不需要再吃这些应急的军粮，直接吃大米饭。”
“好吧，那就再苦一苦朝鲜人。给他们送点萨其马好了，就当是慰问。配量嘛，一人一口酥就行。虽然吃炒米很辛苦，但他们吃着萨其马的时候就能念起浩荡皇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