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菲兹，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进去。28lu.net
门里头的桌子上堆了香槟塔一样高耸的档案。他不敢多迈一步，生怕带起来的风把摇摇欲坠的纸山给吹塌下来。
“这是什么？！”
“这是所有佣兵的登记表。”柯尼斯马克背着手，站在门口不动，他也怕把纸山弄倒。
“所以...”
“所以这些都归你了，菲兹先生。我再确认一次，你看得懂德语吧？”
“到现在为止，我都在用德语和您交流。”
“很不错，你的口音很地道，就是有点奥地利味。你是陛下雇来的文员？你是哪里人？”
“我是...阿尔巴尼亚人。”
“哦...原来是那里。你们家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确实...我母亲家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我的父母从小就对我很严格，让我跟从有名的老师学习。”
“你的父母很有远见。按照陛下的意思，你这种读书人在新的罗马帝国里会被拔擢为新的贵族。努力工作，然后自由的生活吧，聪明的阿尔巴尼亚人。不要去想奥斯曼了，那里虽然很悲惨，但也只是过去。你光明的未来在崭新的罗马帝国。”
“多谢...多谢您的鼓励。”
“好，开工吧。你的工作很简答，就是把这所有的，五花八门的，从各种渠道送来的档案登记下来。用固定的格式，用清晰的字体，用严谨的态度将其整理成册。”
“我一个人来？”
“不只你一个。但陛下先让你一个人干着试试，有需要的时候再招其他人。好像和什么...和绩效有关？我不太懂意思，但她说的是这个词。总之你干活就行，每天两次正餐，两次茶点，这是我们的待遇。早晨6点开始干活，下午4点收工。现在是早晨八点，所以今天你要加班两小时，灯油钱从你工资里扣。”
“是，那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可以。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解释——那就这样吧，我可能在下午两点来视察，也有可能不来。总之，祝你好运。”
——“哦，柯尼斯马克上校，你把人带过去了？”克里斯蒂娜优雅地端着杯子。
“是的，陛下。”柯尼斯马克站在门口。
“来来，坐下来，你还没吃早饭吧？来要喝点吗。”
“那就多谢陛下了，我正好口渴。”
柯尼斯马克坐在了背对门口的凳子上，一旁有人给他上了个...
“陛下，这是什么饮具？为什么上下有两个盖子？”
“这是震旦茶碗，很名贵的。”
“但是这茶碗里有什么？您以前不是喝咖啡吗？这是？”
杯子里是奶黄色的一杯，散发出烘焙的谷物香气和奶香。
“这个？这个是...嗯...怎么说。这个是黄豆拿铁茶。”
“黄豆？拿铁？意思是黄豆冲泡牛奶？”
“是烘焙之后的黄豆粉、茶粉、奶粉混在一起冲泡。”
“那既然是您在震旦学来的点心，我就尝尝。”柯尼斯马克喝了一口——
“噗嗤”他一口喷到地上，“这是甜的！这怎么这么甜！”
“震旦人就爱吃这么甜的。”
“震旦早晨吃这种东西？！”
“也有别的口味，要加更多的料。不过我口味清淡，我就加点糖。怎么，你不爱喝？”
“不不，我爱喝，只是没喝过这么甜的东西，一下子没忍住。这可太好喝了，这简直是阿萨辛才能喝的东西。简直就像是从奶和蜜的河里各舀一勺然后兑在一起，然后加一勺烘焙的黄豆粉。”
“嗯...简单而有趣的比喻，我有空和那边说说。对了，这杯茶一会差人也给那个书吏送去。”
“是，陛下。但那是谁？”
“他没说吗？”克里斯蒂娜反问。
“我一路上和他聊了聊。他只说自己是个阿尔巴尼亚人，父亲入赘母家，跟从母亲姓氏。母亲家里虽然是个富农，但供他上学花了不少钱，家境并不宽裕。”
“额...好像也对。他要没说旁的，倒也好。你帮我盯着点他，他要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辞掉。”
“陛下你好像，很看中他的才能？你在为罗马挑选文官？”
“这你都看出来了？”
“嘿嘿，不瞒您说，这点上您和您父亲一样。你们都会任用有才能的人，哪怕他出身不好。”
“这倒是没错，他的出身确实不大好。但你能夸我像我父亲，我还是挺高兴的。不过我们面临的情况要比他的更严峻——他一生的使命，是摧毁一个罗马帝国。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他几乎做到了。而我们则要重建一个帝国，把罗马从历史的积灰里刨出来。这是个真正的罗马，而且摧毁比建立难，重建比建立更难。在这么难的问题面前，我们这些人的矛盾微不足道。只要罗马的重建大功告成，就是条狗也能在元老院看门吃骨头。”
“我倒是不在意。我是个德意志人，我就是被先王陛下拔擢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知道，你不会。但有些人，我们内部的人，总是想用一些议题来牵绊我。”
“陛下，我向您保证，伦纳特大元帅和我都坚定地支持您的伟大事业。只是...只是首相他，并没有代表我国的其他部分加入复兴罗马的大军中来。”
“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而且第一个挑战马上就要到了。”说完，克里斯蒂娜看了一眼日历：
“差不多是时候了，有些秘密也到了揭晓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打开自己的日志，从里头拿出一个纸片，递过去：
“自己看看。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但我并不能说。”
“是，陛下。”柯尼斯马克弯腰接过：
“什么！您在和波兰瓦萨家合作！您跳过朝臣，直接和波兰瓦萨家合作了？波兰瓦萨家向您通报，波兰的盖特曼正率领大军前往乌克兰草原？您要干什么？”
“让两瓦萨合邦。这就是我和我那位堂哥的决议。”
“卡齐米日枢机！他竟然...他竟然会答应这个？！他为什么会把波兰卖给您？”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那件袈裟让他改了主意吧。总之，事情即将发生，我不想让你们在事后才知道。等波兰的盖特曼被击溃，施拉赤塔集团遭受重创的时候，就是两瓦萨合并的日子。我希望你们无论何时，都要支持我，哪怕是我戴上了其他的王冠。因为将来我还有可能戴上更大更重的冠。哦对了，如果我的首相不答应合邦，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效忠罗马！”柯尼斯马克起身敬礼。
“很好。一切，都是为了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