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林庆业有没有和你说两班人的事？”晚饭时，郑成功忽然停下筷子。xiaoshuoguai.net
“你先别问这个。你先告诉我，这个能吃？这个东西能吃的？”
吃的东西非常简单，就是吃烧烤。四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直接坐在地毯上面。圆桌中间是一个炭炉——关键在炉子里。炉子里烤的不是肉，而是传说中的山八珍。
驼峰。一整个驼峰就像一块猪油似的摆在盘子里，邵纲正在切，切下来一块块白花花的肉片，看起来也依旧像猪油。
“这个驼峰，你确定能吃？”
盘子里的驼峰看起来并不怎么像能吃的样子。
“能吃，可好吃了，我强烈推荐你们都吃一点。林登万帕夏走前硬是要送我，不收他还不乐意。我只好带回来了——他说这是上好的肉用骆驼，吃椰枣、坚果和小麦长大，不吃那些枯黄的杂草。诶，老邵，外面的骆驼肉烤好了没有？”
“没。”邵纲用刀片着驼峰，“外面让那些耶尼切里用馕坑烤骆驼，烤得有点慢，但味道应该不错。不过，国姓，这驼峰就这么吃？”
“你不是锦衣卫嘛，你问我。”
“锦衣卫也分时候。你看我给做饭都是哪几位？万历朝我还碰不到皇上的饭呢，我第一次给皇帝呈饭是天启年，你说那位吃什么？他还吃驼峰？他扒拉两口就接撸起袖子干活去了，哪有空吃驼峰这么偏门的东西。后一位就更...更厉害了，他不吃食谱以外的东西。现在这位就更更离谱了，他能不吃就不吃。”
“那...那我朝的诸位圣上还真是身怀绝技，啊哈哈~~”他尬笑两声以作遮掩，“不过老邵，这个驼峰啊，你当牛胸口油来烤就行。”
“哦~~我当什么呢。牛胸口油是吧。”这么一说邵纲就明白了。
“所以要烤多久？我没吃过。”朱由检拖着盘子等。
“五。”
“五分钟？”
“四、三、二、一。好。”邵纲夹着一片牛肉就送到了朱由检的碗里。
“这就好了？”
“我切得薄，再烤久了就没法吃了。”
“真的？”朱由检嘴上虽然在问，但筷子已经伸出去了。白花花的一片驼峰就在他盘子里，薄得能看见盘子花纹，上面还沾了些烤肉时抹上去的酱，看起来和肥肉没什么区别。
他把肥肉似的一片烤驼峰送进嘴里——
“？？？”他脑子里冒出了三个问号，因为这口感和他像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脆的？还...还很有嚼劲？”
“对吧，我说好吃吧。”
“我也要吃吃看。”克里斯蒂娜伸过去盘子，邵纲把下一份烤好的驼峰放到她盘里。
她吃了一口——
“我要贡品，我要让林登万进贡来。这骆驼绝了。”
“哦~~克里斯也喜欢，那就好。”郑成功招呼邵纲，“老邵你快点烤，我也要吃。上次吃完，回味无穷。”
“我这是第一次吃骆驼。”克里斯蒂娜放下筷子，“这个口感确实很惊艳，但最让我惊奇的是这个味道——骆驼竟然没有腥味？连肥肉都没有腥味，”
“对，我也很奇怪。我在林登万那里吃的时候，本来以为骆驼有很大的腥膻味，结果竟然一点膻味都没有。吃着像烤牛肉，而且口感非常滑嫩，还有嚼劲。就像浑身长里脊一样。”
“这骆驼肉多吗？”朱由检问。
“这种特别养来吃的骆驼恐怕不多。林登万向我大力推荐，恐怕他那里有不少货。你问这个干嘛？”
“我是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找点别的肉食供应。你看到楼下那一排馕坑了没有？那些耶尼切里交代，奥斯曼的战时每天都有新鲜的烤面包吃，就用那些馕坑。我再一吃咱们这的口粮——印度大米做的米条，你吃吗？。”
“这...那倒确实得改善一下伙食。我看林登万他们吃时，都把骆驼肉做成咖喱似的糊糊，然后配上饭吃。对了，邵指挥，朝廷以前怎么办的？”
“以前？以前还真就是用驮畜来改善伙食，一般是驴。驴按人头算，一头驴可以供30人吃一天。先让驴背着辎重上前线，到了地方就撂倒开吃。要么就是牛马，牛马很贵，不到紧要关头就只吃羸瘦牛马，50人吃一天。这个骆驼...好像还真的可以。这玩意儿确实是好吃啊。所以制台，你要买点骆驼？”
“我看骆驼甚好。克里特岛上不产什么牛马，也不怎么有羊肉吃。他们自己虽然管够，但供给大军总是差了些，从印度那里买就太贵了——干脆，大木，你再到加沙跑一趟，一口气把军需的骆驼买齐。先让骆驼干活，然后一点点把骆驼吃掉。而且，还可以更进一步，你明白吧？”他扬眉示意。
“哦~~我懂了，你是说，我们先找加沙采购军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们上车。然后，我们再往苏丹那里送点消息？到时候就让加沙的林登万先生自己选了——是选被四路大军打上门的宗主，还是就在眼前下订单的大客户。”
“如果计划如此制定，那么你会怎么办？”朱由检问。
“那恐怕我们不只要买骆驼。牛、羊、马，还有椰枣、小麦。沙加是个繁荣的贸易城市，那里的贸易成本比别处要低不少。我们尽可以把加沙扫空，用来供给军需。反正在哪买不是买，委托威尼斯人采购还得付他们佣金，不如我们自己采买。钱好办，我们可以以物易物，这合算得很。补给一直在前送，随着补给一起送来的还有我在国内采购的外贸货。这次我还给林登万推荐了茶叶，在他那也是大受好评。”
“很好。那你要多少经费？”
“我初步拟定的方案是——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攻破君士坦丁堡之后能找到人签和约，那么整场战争下来的开销能控制在400万两以内。包括从苏伊士一直到到苏州河的整条补给线的开销。但前提是，计划顺利。你是知道的，最难的不是开启战争，而是结束战争。要是奥斯曼死活不投降，那这笔账可就不好算了。”
“嗯...关键，还是在那个老太后的身上。我们需要封锁君士坦丁堡，不能放跑一个奥斯曼家的人到别处去流亡。我们需要马队来围点打援。现在看来，李定国那边愈发重要了——大木，你先办你的事。我们在往达达尼尔海峡进军的时候，李定国那边也该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