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敕书。2023txt.com”克里斯蒂娜递过去一道批量印刷的敕书，“从今以后，你就是罗马的圣骑士了。在罗马未建立前，暂时由震旦摄政，你面前这位凤凰王大人暂时代理罗马摄政王的职务。等罗马重建后，他会把国柄交还给罗马，你到时再拿着这道敕书来换拉丁文版的。”
“是！克里斯蒂娜陛下，还有摄政凤凰王陛下。”
“好好效忠我，我保你步步高升。”朱由检念出了他熟悉的台词。
“是，大人。但是，我能不能问一问，震旦和罗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如何处理。”
“我来告诉你吧。”克里斯蒂娜指着天，“天上有什么？”
“天上有太阳——可是克里斯蒂娜陛下，天上只有一个太阳。所以我想问问，震旦和罗马，到底谁是太阳？”
“震旦就是罗马，罗马就是震旦。在新秩序下，震旦的罗马俱为一体，就像照耀大地的日月。如果你问太阳是哪个，那么太阳是震旦，罗马则是月亮——君士坦丁堡的象征本来就是月亮，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那震旦的国君，和罗马的国军，是什么关系？”
“震旦皇帝是天子，罗马皇帝是上天的二儿子，二者合为日月天子——但这是历史。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已经完蛋了，重建后的新罗马是罗马之子，也就是震旦的侄子。所以，天上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震旦天子。当然，你效忠的对象并非震旦天子本人。所以，你知道你在效忠谁了吗？你知道你要为谁挥刀吗？”
“明白！为了，日月天子！”
“很好。你要记住，赐给你荣耀的不只是君士坦丁堡的明月，还有高悬在应天的太阳。所以，你应当为日月天子效忠。行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你可以拿着敕书走了。”
“我可以，就这么走？不用签字？”
“不需要。敕书是恩赐，你不需要签字。”
“多谢！多谢！感谢日月天子的恩赐，感谢摄政王和克里斯蒂娜陛下！感谢！”他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邵纲目瞪口呆地看着胡森收下了敕书，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出门——这厮脚步轻快，几乎要跳起舞来了。
“好家伙。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人削尖了脑袋要当军户的。”
“诶呀。”朱由检收起了印盒，向邵纲递过去，“你看军户在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样嘛。”
“倒也是。太祖朝的时候，几百万大军都挺满意这个方案。就是不知道这些耶尼切里能否一直满意下去——这个大印我还是放在原位了。”说着，邵纲把印章放回了旁边花瓶里。
“好好好,了了一桩事。”克里斯蒂娜一开始只是窃喜。等胡森一出门，她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
“诶诶，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朱由检在一旁提醒，“卫所制会崩溃，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无所谓~卫所制崩溃的时候，你看卫所兵有起来造反吗？没有，因为这是温水煮青蛙。当卫所兵发现自己过不下去日子的时候，他们的政治能力早就变得鸡毛蒜皮了，普通的卫所兵除了跑路没得选。至于卫所的世职武官，他们的待遇从头到尾都没变，也就根本没可能和穷苦的泥腿子军户一起闹腾。”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邵纲点了点头，“卫所弛废时，军户也就只能跑路，做不了别的事。当他们发现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水早就开始冒泡了。”
“不只是耶尼切里，我打算把那些难办的佣兵统统用这个办法处理。我说，你看如何？”她碰了碰朱由检的胳膊肘。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接手大明朝的时候，卫所制已经土崩瓦解，我怎么知道卫所制全盛时期是什么样子。”
“我看书上写得还行啊。犁庭扫穴的时候都有足够的兵马来用，打得蒙元朝廷到处窜。”
“这个...”朱由检想了又想，“老邵，这个还是得问你。空谈无用，我记得你是军户出身吧？你作为军户怎么看卫所制？”
“我不怎么看。如果制台你让我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那么‘我真的有一头牛’，别的不予置评。如果从朝廷的角度来看，那军户天生就欠了朝廷的。”
“为什么是个‘欠’字？”朱由检问。
“因为是这样：原来权责对等。军户有军户的饼，军户吃了饼就要干这一份活。这份‘饼’摊开来说有不少，比如每家都有一个铁饭碗的名额，比如没有劳役，比如卫所里时时都有照顾，比如国初时每家都有分到田——就和刚才克里斯小姐说的一样。”
“那后来...啊，我懂了。”朱由检在脑子里把这些“饼”都给过了一遍。
当兵的铁饭碗——如果当兵无利可图，铁饭碗反而会变成枷锁。
没有劳役——但根据积重难返的原则，劳役依旧会摊派过来。
卫所的额外照顾——这完全是画大饼，卫所财政崩溃的时候工部造都用不起，哪还有什么照顾。
至于国初的那一份田，几百年后早就不知道被吞到哪里去了。
一通算下来，这块“饼”没几十年就要被逐渐腐化的朝廷亡到爪哇岛去，而摊派的兵役却不会因此减少。
“本质上还是积重难返。不过~”朱由检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不过这很适合罗马。毕竟我们又不是来拯救罗马的——归根到底，重建罗马本质上是一种分封。当前这个阶段，我们没有办法让王道普照全球，所以需要分封另外半个帝国来替我们维持文明之光。当初罗马分封东西帝国，也是如此。所以——我们都给自己埋雷了，没理由把罗马的路也给扫平。也得给罗马来几个雷。”
“这可是为了他们好呢~”克里斯蒂娜补充道，“卫所制是扩大控制区的良药，而且是特效药。见效快，特快，迅捷无比。只是之后要付出代价罢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反正我是奥古斯都，他卫所制炸了与我何干，我现在要的是饼，有饼就有兵。只要他们愿意当军户，我的饼管够。现在看来，我们烙饼的速度比那撒尔马罕面包的坑还要快呢~烙得又好又快。感谢太祖皇帝，感谢他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