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邵，这个送给你吧。www.ykrsoft.com”朱由检拿起那个檀木的手枪，“我看你一直在盯着。”
“咳咳...圣明不过君上。”邵纲难得用了比“制台”更加隆重的敬辞，“我确实是很喜欢。”
“那回头我留意一下。既然是一套，那要是凑齐了也一并给你——不过，我很少看你对某样物件感兴趣。是兵器比较特别？”
“是，制台。兵器和别的东西不一样，是吃饭的家伙。早些年我们被工部造害苦了，所以看到好东西就想收到包里。这把枪不只是好看而已，做工更是精良。我来的路上用枪机发火，打了12次，竟然每一次都能擦出火来。而工部造的玩意儿，让我想起了光禄寺。”
“光禄寺？这两个有什么共同点吗？”
“火器办得好不好，关键就看有没有把钱花在刀刃上。工部造在这点和光禄寺一样。衡量光禄寺业绩的，从来就不是饭能不能吃，而是雇佣了多少人，消耗了多少口猪牛羊。因为‘能不能吃’不会被记录在账上，但人和钱要入账——换成便宜坊你看他敢不敢胡来。换成南军的私造鸟铳，你看有没有人敢贪墨银子。”
“我好想在哪听过这个说法。”
“就是京城四绝嘛——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这四样东西都差不多，因为不对产品负责，所以都不干人事。”
“啧啧啧。”朱由检听了直摇头，“看到了正儿八经在火枪上花钱的，我才知道工部造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工部造我见过，光禄寺茶汤我还真没吃过。老邵你给我吃的是改良版的吧？”
“那制台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给你换成以前的那一款。”
“额...有什么区别？”
“珍珠翡翠白玉汤也有‘饿倒在路边’和‘文武百官赞不绝口’两个版本。您要是想吃前面那个，我得去菜市场拣点边角料给你熬成糊糊。”
“那还是算了吧...我没有太祖皇帝的好胃口。不过，老邵你要不要也定制一些？就耶尼切里这些。”
“我们也能定制？”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现在是正月，我们虽然吃了尾牙，年会也开了，但年会上总缺了点什么。我们的优秀员工值得更多的嘉奖——我指的是锦衣卫。你们一天到晚给我跑腿，我不自己掏点腰包也说不过去。”
“哦~不不不，制台你没必要这样。”
“诶，要的要的。回头我抓几个耶尼切里问问，看他们的都在那里定制的。回头定制一批有我们朝廷logo的礼盒发下去。”
“搂...搂狗？那是什么？”
“好东西好东西。大木你要吗？”
“我？”郑成功想了想，“我们都是分红的，礼物只是添头啦。不过我也要送礼，京中我有不少人要打点。另外我师父自己也得送人，我得额外多送一份。不过...耶尼切里恐怕没那么好抓。”
说着，郑成功自己也拿着枪机，来回击发了几次，竟然也每次都能打出火星来。
“如果耶尼切里有这样的兵器，说明他们的装备不在王师之下。这大概是我们西征陆上碰到的，第一个同等级的对手。后面还有比这个更厉害的吗？”
“大概，没了。”朱由检瞟了一眼地图，又确认了一遍，“嗯，没了。因为耶尼切里的装备之精良堪称举世罕见。他们也训练精良，火力之精准堪比朝鲜散兵。更有一身武艺，刀枪剑戟样样精通。”
“他们有这么厉害的吗？！”
“你要是从8岁开始练，你也能练成这样——照理说马穆鲁克在鼎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只是现在衰落了不少，没钱更新操典。耶尼切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有主子买单。”
“那么...我们可能要重新评估一下奥斯曼国的军力。就拿眼前这个棱堡来说，这是你见到的第一个西方的棱堡。不过我不是第一次，我在那个冤大头的大冤岛见过荷兰人的热兰遮城。和这个是一模一样。”
这是只有郑成功有的经历。一路上除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之外，其他的敌人虽然有更棘手了，但没几个比他们更会筑城了。
“你怎么看？”朱由检问，“如果看做和荷兰人那个一样，这个城能不能速胜？”
“不好说。按照天书的图样，这些棱堡早期棱堡的过渡版本，但依然很坚固。和十年后沃邦的创造比起来，这些棱堡缺少一些...外围的防御工事。不过也是因为体量限制，维也纳的防御也是多层的。但是，如果是沃邦在这里，那他恐怕无论如何也要依托这个石墙棱堡把防线往外拓展一层，在外围修建一些三角堡和坑道。”
“当初荷兰人有这种尝试吗？”
“他们并没有。所以我可以直接用火力威胁其魁首的居处，他们就直接投降了——然而胜利虽然来得很快，但却并不轻松。来东海的荷兰人也都是东印度公司的老兵。老兵，老就老在枪法准。”
说着，郑成功在地图上，在棱堡的西侧画了一条线。
“我建议，400公尺以内，我们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他们有这样精良的手枪，也会有精良的步枪——说不定他们也会备着一些线膛的猎枪。毕竟漆器手枪都出来了，再跑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哈？”朱由检看了一眼窗外——一窗门打开，冷风吹进来，他突然觉得脑门有些发凉：“老邵，我们现在离岸边有多远？”
“制台你放心，有二里地呢。就算是线膛的抬枪也打不过来。我都算准了，不会让制台你的脑袋被准星套住的。”
“那我可多谢你了...不过，你说得对。耶尼切里恐怕不能用常理来对待。这次就当是实战演习，我要看看耶尼切里的抗压能力。计划微调一下，直接炸他们，多花点弹药也不打紧。我要看看，耶尼切里要吃多少发火箭才会投降。要是炸三天还不投降，后面恐怕就得重新评估奥斯曼的计划了。对了，那个风螺也别闲着，还有探照灯。能用的全用上，今晚他们一个都别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