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俄罗斯在南边修了个...我姑且称之为长城的东西。400txt.com克里斯，你怎么看？那个长城的水平如何？还能不能收拾？”
“这就不只是长城的问题了——你看满清打雅克萨，虽然我没见过，也没机会见了。但是2000人围几百人围了好几个月，这是正常水准嘛。况且那是八旗兵加索伦兵加南军炮兵加朝鲜轻步兵的豪华阵容，这要打不下来才叫有问题。至于打了几个月，也算正常发挥，棱堡这玩意儿的设计初衷就是让你围几个月。也就是因为这场战争规模很小，清军没必要深入，所以看起来才‘久攻不下’。实际上如果是全面战争，清军丢下一千人围城就可以走人。”
“那俄罗斯在乌克兰大草原上修的这条呢？”
“这条‘南方长城’，或者叫‘南方堡垒线’，本质上是用来防御克里米亚汗国的鞑靼人，兼有防治哥萨克人的功效。你知道，我看上乌克兰了是吧？那我之前为什么就没人看上乌克兰呢？因为这地方虽然沃土千里，但是无险可守。马上的鞑靼人来去如风，今日围这个村，明日又围那个村，根本招架不过来。”
“这听着怎么那么耳熟...怪不得要修长城。”
“对，你可以直接代换成你‘耳熟’的东西。不过，这对俄罗斯来说意义更大。俄罗斯大部分国土都在苦寒之地，毛都不长一根。正缺乌克兰这个‘欧洲大粮仓’当做立业之本，有如强秦取巴蜀，就差这一股东风。当时巴蜀有水患，所以秦国修都江堰来治理。现在乌克兰有马匪，俄罗斯就修堡垒线来治理——所以这条线对俄罗斯来说不只是长城，还是都江堰。”
“好家伙...原来这么重要？难怪你提前预定了。”
“那是。我可是在东边学了正牌的铺长城，治了鞑靼蒙古的祖宗，自然也能治他们。我在想克里米亚那些鞑靼人还修不修史，还记不记得长城的事情。也不知道俄罗斯的长城，有没有勾起他们的记忆。你说呢？”她问奥古斯塔。
奥古斯塔摇了摇头。“他们肯定不记得了。蒙古的身段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柔软。就像一汪水似的，走到哪里就变成哪里的形状。他们和奥斯曼混久了，已经变成土耳其的形状了吧，根本就不可能记得老家的事情。你知道克里米亚的可汗亲卫叫什么吗？叫卡皮库鲁。”
“那不是奥斯曼禁卫军的名字吗？”朱由检问，“我记得，耶尼切里步兵和西帕希骑兵，合在一起算卡皮库鲁。这个词到底什什么意思？怎么连克里米亚也用？”
“卡皮库鲁，kapy-kulu。拆开来的意思是‘门-奴’。用你更熟悉的说法，这应该是‘宫殿守卫’。”
“他们串戏了吧？！明明是可汗亲卫，却要管自己叫宫殿守卫。难道他们是贪那一把土鸡味的双手大斧？”
“那倒不是。他们是贪奥斯曼的火器——要不说他们怎么就变成奥斯曼的形状了呢。因为俄罗斯不是吴下阿蒙了，连带着波兰一起，对乌克兰大草原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以往那些来去如风的招数已经行不通了，1638年以后克里米亚汗国就再也没能发动一次大规模劫掠。可怜的克里米亚啊，简直是亚细亚的孤儿，现在只有奥斯曼肯照顾他们，分些火器，不至于饿死。唉，我敬爱的克里斯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惨了？”
“桀桀。”克里斯蒂娜冷笑一声。
“喂，你突然这么笑干嘛？挺瘆人的。”朱由检退了半步。
“他们既然这么惨，干脆用长城封死算了。到时候关门放哥萨克，以游牧治游牧，腾出克里米亚这个笼子换上哥萨克的鸟，我只是修鸟笼的罢了，不关我事。至于腾出来的鞑靼人，你要回收吗？”
“唉。”朱由检叹了口气，“我给他们一次机会吧。蒙古可以，太祖皇帝说了俱为一家，但是蒙元不行。要匡扶汉...匡扶天家，共做忠臣，还是当蒙元余孽，全在他们一念之间。我猜他们不会乖乖回去的，估计还是少不了岭北土豆雅座一位。”
“去大溪地种芒果要考虑一下吗？”奥古斯塔眨了眨眼。
“种芒果留给公卿好了，蒙元余孽只能种土豆——既然这样，克里斯小姐，我们两边的目的再一次达成一致了？清理一下乌克兰，对我们都有用。”
“那是自然。短期内，埃及这个粮仓怕是用不上了，你们得花不少时间重建埃及的生态，他们近期内只适合输出人口。但是乌克兰却是个粮仓，是现成的风水宝地，随到随吃。要想拿下乌克兰，就要依次把奥斯曼、克里米亚、俄罗斯、波兰，全部踢到场外去。按照顺序一个个来，先踢奥斯曼。”
“嗯...那么，俄罗斯会从背后来吗？因为根据我们的经验，长城不只是一道墙，还是犁庭扫穴的前进基地。俄罗斯要是也把他们的墙当成前进基地，恐怕会很棘手。前线有多少俄军？”
“五万。”克里斯蒂娜一口就报出了数。
“五万？！他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俄军主力怎么想都应该在波兰方向吧，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么一大坨人？”
“这就是俄罗斯的国家特性了——斯拉夫人，以坚韧而著称，走到哪里就是落地生根，比起人来更像是苔藓和蘑菇。这五万人还真就是地里长出来的，他们是被‘播种’到堡垒线的农奴，一辈子的使命就是繁育更多的农奴，守卫堡垒线。他们也并不是炮灰，相反的，这些农奴的训练水平其实相当不错，在防御战中甚至能打出‘专业水准’来。”
“那就好。他们不会打过来吧？”
“沙皇吼一嗓子之前，他们不会动。蘑菇嘛，怎么会自己挪窝呢，放宽心就好。那些被蘑菇的菌丝覆盖的土地，还有那些铺天盖地的苔藓，回头再清理就好。这件事的优先级，可以摆在奥斯曼之后的第一位。我会记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