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挺快嘛。ggdbook.net威尼斯的军械库还挺大的，一早晨就参观完了？”桌子后头，朱由检正在用午餐。
“是挺大。不过，没必要继续参观了。”郑成功坐到了他对面，“那个厂，确实不错。它好就好在——按照你的说法是‘标准化流程’。虽然看起来那么大，其实处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没必要全都逛一遍。”
“那感情好。这么说来，威尼斯的船坞可以用了。只是他们现在大半都停工了吧。”
“关于这个，莫林有个计划——”
郑成功把莫林的“造舰计划”和朱由检说了一通。
“原来他这么几天，都去琢磨这件事去了。”
“是的。他的意思是，这个造舰计划不止可以重建庞大的威尼斯海军，也可以让威尼斯国会上下为了威尼斯的军务而行动起来，让威尼斯海军在资源分配中占据‘优势地位’，这也更方便他控制威尼斯。”
“那么...”朱由检眨了眨眼，“火烧罗马的事，你和他说了没有？”
“他听了，情绪毫无波动，并且表示可以考虑——我还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可以考虑。他说，反正要搬迁到罗马了。当年新罗马建立的时候，罗马城的荣耀也一起被搬到了拜占庭这个地方去。为了复兴罗马，他愿意效仿君士坦丁先帝，也来一次大迁都。”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其实对莫林来说是很有道理的。当年君士坦丁迁都拜占庭，并将其建设为新罗马，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旧的罗马实在太乱。罗马的城建年久失修，各种势力在城中盘根错节，元老院不比下水道干净多少——无论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意思。
为了在政治上摆脱罗马各方势力的牵制，君士坦丁做出了迁都东方的决定。当时的希腊已经成了帝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迁都到那里在经济上也是一笔合算的账——
但当下的威尼斯，显然找不出这么“合理”的动机。
“我说...大木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点都不像‘君士坦丁先帝迁都’。这种劫持满朝文物朝着另一个都城迁移的行为，倒是很像...”
“诶诶诶，就算你是制台，你也不能乱说。老邵还在门口呢。”
“莫名其妙。我又没说是哪个。”
“废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明百姓了，是哪个我会不知道？”
“我说的是董卓！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哦~~董卓啊~”郑成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以为你在说那一位...那没事了，没事了。说得对啊，董卓才是挟裹文物百官，然后一把火烧了洛阳，这才迁都长安。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这么说，他是答应了？还愿意合作？”
“是的。他本人已经做好了当董卓的准备。不过，这中间有个不好跨越的坎——这也是他最需要帮助的地方。”
“哪里？”朱由检问。
“是性质的问题。实际上除了扩建威尼斯舰队，他还有另一个选择。依照威尼斯的海军传统，舰队是各方集资来的，这个你也知道。这可以字短时间内集结起庞大的舰队，但因为产权归属，这只舰队并不能完全由他指挥——所以，他需要建立一只常备军。”
“这道真是个非常经典的问题...”朱由检摇了摇头——这种关系，实际上和封建国家召集征召兵一样，一点都没区别。只是封建国家的领土在地球上，而威尼斯这样的商业共和国，它的领土在资本领域。二者并无本质区别，都用私有权来凝结成维系统治的纽带。
封建王朝要想集权，就少不了建立一支常备军。对威尼斯也是一样。对威尼斯来说，这需要建立起一支真正隶属于“威尼斯政府”的舰队。
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在此以前，“威尼斯政府”这个东西几乎等于不存在。或者说，没有人会真的站在“威尼斯国家”的角度来考虑。威尼斯只是诸人搭伙吃饭的平台，并不是真正的国家实体。
“这可难办了。这个行为的性质，是帮助威尼斯完成‘集权化’。”朱由检给这个行为下了定义。
“这么一说，倒确实很难。”
“很难，但确实有必要——当然，是对他来说有必要，对我们来说未必有这个必要。如果真要我说，威尼斯集权化的方法也很简单。要么，就按照他自己说的，通过争取对经费的控制权来建立威尼斯国家舰队，然后倒逼政府改革。要么，就直接烧干净了事，另起一个炉灶。”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双管齐下。威尼斯的舰队要搞，火烧洛阳要作为后手。”
“嗯，就这么办吧。到时候，是你去威尼斯国会讲句话，还是我去？”朱由检问。
“我觉得不用我们俩去，最好派他们的‘熟人’~”郑成功嘴角微扬，“这几天我算是明白了，‘那一位’的大名还真是如雷贯耳啊。”
“老邵！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请她来一趟！”
——“什么，让我去威尼斯国会跑一趟？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明白，我每次出现都会提高欧洲局势的紧张度，因为没来开会的人不知道我想在威尼斯搞什么事情。知道的，明白我要干掉奥斯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南北夹击神罗呢。”
“这倒是。”朱由检点了点头，“我们确实是要在威尼斯集结大批的海陆军，似乎很容易引起那个，自称神圣罗马帝国的阿勒曼尼联合酋长国的误判。我看，最好还是派出使节为好。谁去呢？”
“我就免了。”克里斯蒂娜摆了摆手，“我要是去了，怕是皇帝要连夜把城门焊死。真的，确实发生过这种事，虽然是在几十年以后。”
几十年后大北方战争时，卡尔十二世就真的自己一个人跑到波兰的克拉科夫城门口把住城门，带着几百个人就把城给掀了。
“要不，我去？”郑成功指着自己，“要不，我到维也纳去一趟？那地方不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