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你说...震旦人是不是喜欢‘大’的东西？浪费载重，浪费炮位。525txt.com这种浪费，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我当然是不觉得震旦有问题——震旦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吧。”
莫林细思了片刻——然而这是思不出来的东西。
全部装备重炮，在这个“年头”确实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因为炮不是越大越好。炮越大，固然威力和射程也就越大，但火炮的“投射量”实际上会下降。
投射量，顾名思义就是打出去的“伤害量”。如果全都是实心铁球，那么也就代表炮弹的数量和重量。
对于战舰而言，追求重炮火力还是追求投射量，这始终是要权衡的。因为重炮越多，射速就越慢，投射量反而会不如更多的轻炮。如果投射量不足，在敌舰上开的窟窿就不够多。
威尼斯的战舰主要有两型——=加莱船和加莱塞船。二者的构型几乎一样，船型也差不多。只是加莱赛船要额外加高一层火炮甲板，有双倍的火炮。
相对于强火力的战舰，威尼斯的加莱赛船更注重投射量。包括加莱船在内的，投射量都比火力更加重要——加莱赛船的经典战术，就是直接撞上去，枪炮齐发，用弹雨把奥斯曼战船的甲板来个大清洗。如果接下来要爆发接舷战，这种“洗甲板”的战术就可以先打翻七八成的人。
“所以...你问我震旦战船为什么放弃了投射量，我不知道。”莫林直接回答，“不过，我可以猜一猜...以我的经验来看，可以猜到一些。震旦战舰全部用重炮，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有一大堆！他们放弃单舰投射量，全舰装备重炮，是为了协调全舰队的火力投射。说明震旦海军的战术就是‘轰轰轰’，在敌舰靠上来之前就把它炸上天。”
“还有这种打法吗？”
“确实有，但要足够强才行。可以预见的是，单艘震旦战舰的作战能力并非是不可企及，唯一棘手的是她特别大，比加莱塞船都要大一圈。这种大船，可以用加莱塞船冲上去洗甲板，并非不可战胜——但如果这样的战船首尾相连，结成一道炮墙。哦，我的上帝，那简直就是叹息之墙，是耶利哥的号角。”
“你的意思是，像这样的战船真的有一大堆？！”
“是的。单这一艘不可怕，有很大缺陷。但要是派过来一大堆，那乐子就大了。我光是这段时间就看到20艘左右，他们要是再派20艘来，就算威尼斯再拉出来一次勒班陀的大舰队都没用——如果我猜得没错，接下来到战舰内部去观察的时候，就能印证我的判断。如果判断正确，那他们必然还有更多的舰队在路上。”
“那...我们要做什么？”并非是海军出身的尼科拉欧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这时候只能去相信专业人士。面前的莫林就是威尼斯“最专业”的人士，他是威尼斯的海军上将。同时，他是1645年开始的，在威尼斯奥斯曼之间爆发的‘克里特战争’的总负责人。
虽然他并不是总督，但威尼斯国会在做出战争相关的决议时，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以我来看，我们需要确保震旦大舰能够完成他们的‘炮墙战术’，这应当是接下来威尼斯舰队的重中之重。我们应当提早把舰队撒到爱琴海去，监视奥斯曼海军的动向，用前哨战和奥斯曼海军保持接触，然后为震旦大舰队选取最优的决战海域。”
“就像猎犬？”
“对，就像打猎时的猎犬。威尼斯海军要把猎物驱赶到猎场，然后等震旦大舰队把猎物挨个炮决就行。”
“我们的舰队能配合成这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莫林直接回答，“我还从来没有让威尼斯舰队干过这种辅助舰队的活。而且，我也和百年前的威尼斯海军上将不同。百年前，威尼斯舰队确实是以加莱塞船为核心的，那个时候那拉出来五六艘。现在我们在克里特方面，仅有一艘加莱塞船，我用她来当旗舰，所以我没用加莱塞船布置战术——我总不能把自己送上去吧？”
“我们几个人都认为，这种战术可行，我们会尽量调拨出足够的兵力来和震旦协同作战，剩下就靠你了，莫林将军。抛开过去的问题不谈，我们一定尽全力完成这次‘继业者战争’。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威尼斯人最后的机会。奥斯曼只会对威尼斯赶尽杀绝，不会像罗马一样和我们谈判。”
“如果国会能达成这样的共识，威尼斯就有救了。只要有国会的支持，我就算不当总督也可以打完这场战争。”
“总督的事情...我觉得还可以商量一下。你让震旦的诸位，帮你做了宣讲？等宣讲结束后，我国会的意思吧。有时候要协调众议，靠的是一时的血气，而非理智的思考——你我都知道，要是按理智来算，你早就当威尼斯总督了。拖到现在都没让你上，这本身就不是理智的决定。总督大人他，也确实需要去休息休息了。”
“哦，愿他长寿。”莫林附和道。
“那么...莫林将军，威尼斯需要倾巢出动吗？”
“是的，我需要威尼斯全部的海军力量，封存在军械库的6艘加莱赛船要全部出动。驻扎在亚得里亚海各地的分舰队要全部调回，我们要在爱琴海和奥斯曼决战，为第七次威尼斯-奥斯曼战争画上句号。如果战况顺利，这将是我们和奥斯曼的最后一站。我们不止能收复克里特，收复摩里亚（伯罗奔尼撒）的雅典和斯巴达——说不定，还能收复新罗马。如果震旦兑现承诺，威尼斯也能在战后作为继业者，重新加冕为新的罗马帝国。”
“嗯？等一下，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加冕为罗马皇帝？”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认为罗马皇帝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但为了威尼斯，我愿意做出牺牲。我也愿意背负在圣索菲亚大教堂赎罪的职责，来承担威尼斯的罪业。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