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砰”得传来震动。400txt.com虽然砂土地面有减震的效果，但炸药爆破的动静在半夜里依然清晰可辨。
“最后一批炸药了。”朱由检还没睡，他坐在椅子上，正等着这一批炸药爆炸，就像等待年三十晚上0点的那一阵炮仗似的。不过年三十年年都有，打通苏伊士运河只有这一次。
“明天就行了吗？”坐在对面的克里斯蒂娜问。
“差不多。因为具体的不是那么精确，没法确定到单次爆炸。不过，明天就能搞定。”
“难以置信...她明明和我说，苏伊士运河修了11年。”
“对，‘历史’上那个确实修了11年。当时埃及人口只有500万，却有将近220万参与修建运河，一共修了11年，死了13万埃及人，每公里就要死700人。”
“上帝啊...那简直是埃及人用手抠出来的运河，全都是血。”
“我们就没必要这样了。我们拢共只征招了4万埃及人，而且工期很宽裕——你看我白天都不催他们干活，只等晚上凉快再来。因为这是漕运，漕运没必要挖那么大，工程量还不到19世纪那条的20分之1。啧，拿破仑要知道能这么修，他得气死。”
“对了，拿破仑怎么没修？”
“他是想修来着——但是那些法国人算错了红海的海平面高度，他们觉得红海比地中海要高很多，然而实际上高度只差1米不到。结果拿破仑就错过了‘过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机会，留给了后来的人。当然，现在是到咱们头上了。”
正说着，脚下忽然又微微震了一次。
“怎么炸了两次？”克里斯蒂娜问。
“因为不只是在挖河道。现在河道是单行道，只能同时走一个方向的船。第一批走的是军舰，这倒是不要紧。但回头要是走商船，那就不能一条道通到头。所以一边在挖河道，一边也在扩宽沿途的4个湖，到时候可以拿来中转。”
“对了，二期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直接开始。二期就得正经挖了，至少得跟京杭大运河的主航道一样宽。这样我们的船只要摇橹就能过去。”
“嗯？等等。”克里斯蒂娜忽然想到，“必须要用橹才能过去吗？”
“那是当然。要不然呢？这全程都是水平如镜的，要不是因为现在河道太窄了也不需要用纤夫来拉。回头等修出来正常的河道了，那自己开过去不就行了。”
“嗯...盖伦船不是为内河通行设计的啊，在这种地方很难动起来。要是撞了怎么办？”
“不要紧，完全不要紧。”朱由检摆了摆手，“撞了之后不就卡住运河吗?那就看这艘船值多少钱。堵一天赔一天的钱，赔偿金超过船价就直接爆破拆解。”
“看来盖伦船开进来又得多花钱了——不过我倒是不用担心。你了我群岛护卫舰的图纸，我的船进了苏伊士运河还是一样能开的。到时候顺着伏尔加河、顿河，我也能一路开过来。但是葡萄牙人跟荷兰人的船那就不一定了，他们怕是得要拖船才能进来。”
“呵呵呵呵~”朱由检微微一笑，“哪怕是忘记了，我还要在苏伊士运河的门口修水门的——这可是为了安全。”
“水门？哈？对对，你还有这一招。”
她想起，朱由检以前就提过水门的事情——水门，指的是长城的水门，是长城跨越河道时用的结构。大体上是桥梁和城墙的结合体，但下方支撑桥面的并非是立柱，而是实打实的城墙。
水门对于斗舰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因为斗舰又细又长，桅杆又可以放倒。只要全舰把外围的结构“折叠”一下，就可以从水门过去了。
但盖伦船是无论如何也过不来的，因为盖伦船的桅杆根本就没有折叠功能，除非把桅杆锯掉。
“呼...”克里斯蒂娜松了口气，“幸好当时你给我的是群岛护卫舰——你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就留了这一手吧？”
克里斯蒂娜庆幸的是，群岛护卫舰为了抵抗波罗的海的狂暴风浪，其桅杆也是可以折叠起来的。
“哦？难道你以为我是那么深谋远虑的人吗？多谢夸奖，我就是这样的人。总而言之，我们的船都可以随便走。威尼斯人嘛，也可以。”
威尼斯人使用的加莱船悬挂的是三角帆。虽然帆很高，但桅杆并不高。因为桅杆高度只是帆高的一半，另外一半靠帆面的横梁往上扬。
朱由检并不担心威尼斯人会抗议。因为如此设计的加莱塞船，很容易就能把那些并不高的桅杆改成可折叠的。
盖伦船还是一样，根本就没法改——盖伦船的主桅高度几乎和船身的长度一样，上面还悬挂了盘丝洞一样的帆索。就算桅杆能降下，那些索具也不能连着帆一起折叠，要不然就成渔网了。
“你打算卖船给西欧人吗?”克里斯蒂娜问。
“为什么不呢？别的不说，这个确实是我预谋好的——航海传统是从商船上成长起来的。如果没人把盖伦船当做商船来用，那欧洲的航海传统就完蛋了。如果全都用福船，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追上用福船的祖宗。”
这点朱由检是深有体会的。郑家虽然有熟练的水手，但郑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适应西式帆装的船，他们会觉得那东西简直莫名其妙。一旦欧洲人熟悉了硬帆，他们就回不去了。实际上他们非常容易就能熟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在南海本来就在用硬帆的“戎克船”。
“行了，事情到这一步，后面就稳了。”朱由检站了起来，因为邵纲到了门口，“后面就没什么人能挡住我们西进的脚步了。老邵，你来干嘛？”
“一会有第一艘船要去试水。试水的时候，有船工要去拉纤，拉纤的时候会有号子的声音。所以我来看看头儿你睡了没有，要不要等你睡了再动。”
“还睡什么睡，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怎么能睡。郑森呢？把他叫出来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