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大致扫了一下名单，没有我认识的。400txt.com”郑成功坐在了朱由检前头。
“你确定？你不用在意的，我知道你有不少狐朋狗友。这可小四万人呢，没你认识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堂堂国子监一监生，岂会结交这等下三滥的损友——更何况，我的朋友就算犯了法，也不至于被抓去做长生军。”
“啧。老邵，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邵纲点了点头。
“诶诶，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近朱者赤不是？皇帝陛下赐我姓朱，和我走近的朋友也全都赤胆忠心了不是？哪会干不法的事情呢。这些人里头没有我认识的，断然没有。”
“既然这样，我就去处理掉了——我可说了，开始处理之后你再想要捞人可就不方便了。”
“额...真的可以捞吗？”
“当然可以，因为本来就不是重刑犯，也不打算把他们弄死。你把人弄去自己安排。”
“那我捞五千个行不行？”
“你当招工呢？！这些都是朝廷的犯人，朝廷都预订过了。”
“啧，那以前行不行。”
朱由检放下茶杯：“你要这么多人到底干嘛？”
“抄书啊。”
“抄书？！”朱由检愣了一下，“你让他们抄书干嘛？有什么用吗？”
“哦哟，你可不知道，我都打听过了。他们这里，抄书是第一赚钱的行当。什么经书、律书、农书、兵书，全都靠抄，根本就不印的。还有造纸，我试过了，埃及本地有好多好多纸莎草。”
“哦？对，我都忘了。纸莎草拿来造纸怎么样？”
“嗯...正经纸不太行，但是很适合当厕纸。嘿，那个又新鲜有韧，简直是极品厕纸。”
“那东西到底怎么做的？”
郑成功用两根手指比划：“我去参观了一下。大概，把野外的纸莎草的茎切这么长一段，大概筷子这么长。然后用木锤敲平——这就是这种植物有趣的地方，它就算敲平也不会散开来，而会一直保持平平地一条。埃及人拿它造纸，就是把这样的长条分经纬摆放。横着五条，竖着五条。然后。啪！”他往桌上一拍：
“这么一压，就黏在一起了。这就是埃及纸。做出来湿漉漉的，要趁它湿的时候写字，因为干了就脆了。”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听着有点像粉丝凉皮之类的东西...”
“唉。”郑成功摇摇头，“要我说这就不算纸，就是草席罢了。这不是把木浆打碎之后再还原，这只是把纸莎草编在一起而已——他们连编都没编，就只是用石头压一压。拿来写东西简直是活受罪，还不如竹简。但是我试了，拿来当厕纸简直是一绝。”他举起手：
“我认为到20世纪，每个大明市民的家中都应该备着这么一个水桶，水桶里泡着埃及莎纸，大家都用泡着水的莎纸擦屁屁。”
“额...真的有那么好用吗？”
“太好用了，以往我都用润湿的绸子、帕子，现在用了埃及莎纸后顿觉那些东西都索然无味。”
“为什么？我平时都用草纸而已，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想啊，草纸是不是难受得很？但绸子，帕子也好不到哪去，它表面是光的。光面一条，擦着怎么舒服呢？还就是这纸莎草，经纬交错，一条棱挨着一条棱，擦了之后干净得和全新的一样，还软乎。就是麻烦些，当天做的当天用。依我看，最好是每天早晨用木桶挑了，每家现送一份，按月付账。”
“嚯...不知道的以为每家每户送奶呢。那要不，试试？”
“我就说可以试嘛。我和你说，以我郑某人的品味来讲，这绝对可以改善生活质量。而且不只是厕纸，你手边也可以备着一条手巾——用白毛巾多麻烦啊。”
“这倒是。手边随时备着，擦擦手擦擦脸什么的。”
郑成功一摊手：“你看，需要人了不是。”
“得多少人？”
“你一个人用，十个人差不多了吧。”
“十个？！”朱由检愣了一下，“就为了纸，十个人伺候？锦衣卫那十个裁缝已经够夸张的了，现在又来十个人专门做纸？老邵，有这样的吗？”
“有的。”邵纲低头道，“过去宫里头的宝钞局，人那叫一个多——这莎纸要是真不错，那宝钞局就得改宝莎局，每天200号人什么事都不干，就专门做莎纸。”
郑成功也接着说：“这十个人我觉得很有必要，因为这里头不全是做纸的。我看了一下，这个纸莎草只有新鲜的才好用，所以每天要派人出去割新鲜的草来用。”
“要麻烦城这样,国内还能用吗？”
“尼罗河这里和长江也差不了多少，南京周边应当是可以种的，到时候应当可以让许多人都用上。”
“咳...”朱由检咳嗽了一声，“那既然这么多人...我就腐败一下好了。也别光我一个人，也送回去一些，就说是埃及土产。大家一起用，我就没有负罪感了。十个人够吗？这活难不难？”
“简单得很，会刘备那活就会做这个，比竹席简单多了。”
“那就试试。然后，剩下的人该抄书的抄书，该做工的做工。诶对了，老邵，要不你再招点裁缝?这样你们就不用一天到晚裁衣服了。”
“头儿，已经招过了，这不用吩咐。锦衣卫用长生军是惯例，改天什么事都可以让长生军来顶上——诶呀，我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嗯...”朱由检微微低头，“俺寻思，是不是有别的地方也可以用。”
“头儿你的意思是？”
“比如让他们去宣扬教化——这些人都是因为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才会犯事。所以干脆让他们宣扬教化，这也算一报还一报。哦对了，刚还说有抄书的，现在干脆一条龙服务，从抄书到讲经全都包了。另外，用之前把他们带去教育营溜达一圈，我去做个训话，让他们看看这里怎么对待犯人，然后收拾个马穆鲁克来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