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替你问了一下。502txt.com”克里斯蒂娜指了指隔壁，“就在你刚才换衣服的空档，我先去漏了个脸，帮你试试口风。他大致的意思，是想要和朝廷独家合作，他可以出大力气。”
“细则呢？这个老邵说过了，我想听听细则。”
“简单来说，威尼斯可以出动海军协助我们。规模可以参照勒班陀，威尼斯可以再次提供同等的协助。主要的是，提供舰队。”
“可我们不需要舰队。”朱由检托着腮，“他们可能把我们当成了欧洲国家，因为欧洲的陆权国家确实没有建立舰队的习惯——这不奇怪，他们也没有建立常备军的习惯，打仗都靠佣兵，佣兵都快能建国了。佣兵如此，舰队单独成立一个国家也正常。威尼斯，就是那个独立出来的欧洲联合舰队吧。但我们，不需要啊。”
他摊开手：“我国可以把舰队当作奇观一样建设，我们不需要长期维持舰队。水手？我们到处都可以招募得到。船工，用徭役征发来就是。至于技术，已经全部刻在船匠的脑子里了。我们可以像修造宫殿一样，调运资源建造舰队，当年的宝船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不需要威尼斯提供十字军式的运输服务。”
“那么，他们可以出钱，出人，出地。”
“他们有必要这么积极吗？”朱由检指着隔壁，“穿着床单过来，我很怀疑他们的诚意啊。”
“他们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相信我，威尼斯绝对是最希望奥斯曼完蛋的。”
“我有异议。我不用调查也知道，新航路开辟之后，威尼斯现在得靠奥斯曼吃饭吧？”
“话虽如此，但威尼斯的本性需要他们肢解奥斯曼。新航路开辟只是威尼斯衰落的根本原因，它只能保持一个趋势，并不会直接导致奥斯曼衰落。我离得更近，我觉得我对这个问题更有发言权——我认为，威尼斯衰落的直接原因是1453年拜占庭灭亡。”
“哦？原因呢？”
“因为拜占庭式威尼斯的宿主，威尼斯是拜占庭腿上的蚂蝗。威尼斯实际上不生产任何东西，但他从所有的生产中谋取利润。这些利润，本来应当是税基。如果生产本社那是恒定的，那么税基越稳固，威尼斯就没有利润可赚；反之，税基越松散，威尼斯的利润就越多。拜占庭半死不活，根本就没有治理能力。奥斯曼则完全反过来，它现在的治理能力太强了。”
“换句话说。”奥古斯塔在一旁抱着臂：“他们想当买办。买办和国际资本其实是一种东西，他们都不在乎‘所在国’的利益。他们的不同点是，买办的主子是别的国家，国际资本自己就是自己的主子——威尼斯是不会在乎欧洲的整体利益的。他们以前就把奥斯曼引进来，结果玩过火了。再把王师引进来，在他们看来算是‘以毒攻毒’吧。”
“呵~”后头的邵纲笑出了声。
“老邵，你笑什么？”朱由检回头问。
“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呵...我也想到了。果然这种软弱的东西，在哪里都一样。他们要是以为可以联‘驱虏平寇’，那就大错特错了。这苏伊士啊，就和山海关一样。要是请我们入了关，可就没那么容易再请出去了。呵呵呵呵...我以为钱老头已经够蠢了，没想到竟然有比他还蠢的。钱老头那是将计就计，这可是主动来请我们。”
“威尼斯就是这样的啦。”克里斯蒂娜摆了摆手，“这种...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买办国家，他们很软弱的。你可能不知道，威尼斯对此有另一种解释——国家至上。”
“国家至上？国家至上是这个样子？他们这明摆着是在里通外国啊！”
“这是威尼斯特色。因为‘国家至上’对不同的国家来说有不同的意义，对法国来说自然是法兰西万岁。对威尼斯来说，那个带队抢劫君士坦丁堡的老瞎子恩里克·丹多罗就有一句名言：‘我首先是个威尼斯人，其次才是个基督徒’。对威尼斯来说，威尼斯的国家利益的阵地，就在于混乱。混乱才是威尼斯的梯子，制造混乱才能让威尼斯强盛。”
“那可真是上好的买办。我们从东边一路过来碰到不少带路的，这还是第一个想要当买办的。”
“但是...”克里斯蒂娜摇摇头，“如果把威尼斯划分入带路党之列，那么威尼斯就是你见过的带路党里头最弱的。威尼斯的强大只在纸面上。”
“没错。”一旁的奥古斯塔指着她，“威尼斯算不上一盘菜，真带路还要看克里斯蒂娜大王的。这位才是欧洲带路党的中坚力量。”
“好家伙...有道理啊。”朱由检点头附和。
“你点什么头啊？当沙皇的事情，能叫带路党吗？”
奥古斯塔咳嗽了一声：“更合理的表述是，北海的奥布帝国是欧罗巴天然的敌人。并不能当作欧洲国家来看待。毕竟我们都知道，沙皇永远不可能被欧洲真正接纳，即使跳芭蕾说法语也是一样；哪怕一棍子把自己打休克，这也不会例外。但问题是，克里斯蒂娜大王现在连王冠都不保喽...”
“那她还不如威尼斯喽...”
“什么叫不如威尼斯？！我人还在这呢。”
“你人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反正不知道遥控国家两年，国家会变成什么样。我只知道坐过山车排队的时候一步不能走——上个厕所两分钟的功夫，回来就得重新排队了。克里斯蒂娜大王，你可是出差两年诶。这一切，值得吗？”
“当然，值得。如果这两年待在国内，我很肯定我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顶着王冠，那玩意儿每顶着一秒对我都是莫大的煎熬。现在的我才终于解脱，我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了——只是...我现在好像还缺点现钱。你有吗？我得拿着钱才能重新集结军团。真的，你现在给我打钱，事成之后我封你当凯撒共治皇帝。”
朱由检指着自己的衣服：“没了，别问为什么，没了。诶...等等，我好像知道威尼斯有什么用了。威尼斯现在，还有钱吧？”
“不是有钱的问题，威尼斯现在就剩钱了。现在那些意大利城邦就只剩下了银行的功能。”
“啊，那就好办了。那我就以夷制夷...我说的不是你啊，你不要对号入座。既然威尼斯有的是钱，那这个冤大头就让他们来当吧。来来，我现在就和他们说说丝绸的正确用法。”